孟之祥在顺庆府重点是筑城、练兵,抓得非常紧,是非常恰当的。 因为,鞑靼人又来了! 嘉熙二年(1238年),秋高气爽,正是进兵的时候。 鞑靼人的进军主要看气候,春天万物复苏、积雪融化,加上春雨连绵,道路泥泞难行;夏天则太热了,容易生病,甚至在烈日下中暑;冬天更不用说了,唯有秋天,天气凉爽,又是收成时或者收成后,方便掠夺,因此,鞑军来也! 鞑军入寇的情况很明显,他们的游骑兵入侵次数不断增加,人数也越来越多。 不仅川人焦灼,巩昌的汪世显也是忐忑不安。 他怕上面的主子要他出兵攻打顺庆府,那他就是以脑袋碰石头,可是不去也不行,唉,做人走狗就是惨! 不过,当他接获军令时,看过内容,他淡定下来。 这次入侵四川的鞑靼人主将是都元帅塔海绀卜,他在元太宗(窝阔台汗)七年(1235)蒙古军分三路攻宋时,号太师、都元帅,与阔端太子总领西路军马,入陕甘地区。次年,攻入四川,下成都、利州等路州。九年(1237),回师驻关中。 今年,他又来了,以汪世显为前锋,不打嘉陵江流域的宋地,而取广元、绵阳、成都一线。 汪世显恐惧孟之祥,塔海绀卜也不傻,才不会去与孟之祥硬碰硬。 那没问题,只要不去碰孟之祥就好,汪世显出兵二万,塔海绀卜则出鞑靼兵三万,另有色目人、汉人等杂牌军三万,合计八万兵犯大宋,号称五十万大军! 这么多的兵力,听起来真是吓得宋人的小心肝颤啊颤的。 四川打起来,其它地方也不闲着,蒙古大帅察罕率蒙军大举进攻两淮,军队数量不过十万,号称八十万大军,塔海绀卜自愧不如! 察罕进兵神速,突破了淮河,包围了庐州(安徽合肥),意图攻破庐州,然后以巢湖为基地训练水军以渡过长江,算盘打得美美的,然后察罕的头就被宋军老将杜杲猛敲,敲成了阿弥陀佛头,满头包! 此时,宋朝三大战区的四川、两淮都是战火纷飞,唯有鞑军没有进攻京湖,那里是水静河飞。 鞑靼人又不是傻的,那里有孟珙在,被他收复了襄樊,又在黄州大破鞑军,鞑靼人犯不着送货上门去自讨苦吃。 且说鞑军入蜀,打的是一个寂寞,自从川中名将曹友闻战死阳平关,目前无主动出击的宋军,各路宋军只能防守,因此鞑军一路推进,宋军要不丢城而去,要不投降,根本不能阻挡鞑军。 很快地,鞑军就裹胁了数万民众,缴获了一批财物。 把财物送至塔海绀卜那里,这个鞑子满意地道:“南蛮确实富有,我等三番四次入蜀,总能收获财物,太令我高兴了!”
鞑军至葭萌(四川昭化),宋将是广元钤辖辛旭率三千精兵把守,他看到葭萌的地形险要,两山夹一路,对诸将道:“不可仿街亭之败也!”
遂当路下寨,以栅栏封路。 当年三国时马谡守街亭,没有当路下寨,据山而守,以为能势如破竹,结果兵败。 辛旭则当路下寨,当鞑军至时,坚守不出。 且说鞑军以汪世显为先锋,却有色目人郝尼钦贪功,将在汪世显之前,率五千军到达辛旭寨前,发一声喊,鼓噪前进。 郝尼钦还以为这支宋军象以前的宋军不堪一击,岂料辛旭一声令下,宋寨里千箭齐发,连续不断,还有弩、床弩等,密集的箭雨射得色目人惨叫连连! 郝尼钦身中两箭,他乃骁勇之辈,不由火起,什么时候轮到南蛮猖獗了,率众色目人继续突击。 而在宋营里,位于栅栏边的宋军弓手都将弓扯得浑圆,眨也不眨的眼睛寻找着各自的目标,向这些万恶的鞑子放箭。 后面的宋军则是抛射,尽自己的力量,哪怕看不到,射个响的都好啊。 箭如雨下,色目人死伤惨重,再也支持不住。 宋营的弓手部队每人差不多射出十箭,色目具仓皇后撤,又互相推挤,互相拥挤,不少人坠落山涧如饺子落汤哩! 此处的地势险要,宋军占尽便宜。 中箭未死的色目人,躺在路面上爬行呼号,乞求后撤的同袍带上他们。可和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已经速速逃离。 宋人弓箭嗖嗖嗖射去,射杀那些未死之众,把他们钉在路上! 当色目人逃远后,宋军更是出营,把那些死掉的和未死的色目人,统统抛下了山涧。 大山中回荡着色目人的惨叫声,听得宋军哈哈大笑。 汪世显率军到达葭萌,看到色目人在路边横七竖八,这五千色目人还能站立的不到千人,损失可谓惨重! 头目郝尼钦倒没死掉,他见着汪世显,不由得耷拉下脑袋来。 前面说过汪世显是个不入主流的蒙古人,而郝尼钦的色目人久随主流的蒙古人,没把汪世显放在眼里,现在郝尼钦没能取胜,只觉得丢脸。 更丢脸的在后头,汪世显看到宋军这样立寨,遂选择一千精骑,着他们身披重重铁甲,马匹也是重铠,向着宋寨冲去。 宋军自然是乱箭齐发,然后惊讶地发现,无论射多少箭,都不见鞑军倒下! 有箭与甲的对抗中,弓箭不是万能的,要是战士披上二层甲,一套是环锁铠,一套是胸板甲,就能够顶着箭雨前进了,加多一套环锁铠,弓箭射上去是给他们挠痒痒的。 有的箭枝确实射穿了鞑军的装甲,然而造成的伤害太轻,不能让鞑军倒下。 冲在前面的鞑军骑兵被射成刺猬,可就是不倒! 可怕的尖啸声中,床弩射出的大箭把鞑军给放倒,然而床弩的数量有限,装填也慢,鞑军重骑冲到宋寨的栅栏前,他们使用套索,把木桩给套上,加鞭打马,拖走木桩。 又或者干脆下马,用大斧头破坏栅栏,骑兵蜂拥而入! 宋军单兵格斗能力稀松寻常,被鞑军骑兵挥动大刀,把他们杀得抱头鼠窜! 广元钤辖辛旭愤而上前与鞑军交战,然而他的士卒越打越少,待到汪世显上前时,辛旭见势不妙,调头就跑。 他快马加鞭,倒也跑掉了,然而他当路下寨依旧没守好,被人嘲笑! 成为一个典故,蜀汉马谡没当路下寨,结果没守住;大宋辛旭去当路下寨,结果没守住! 鞑军拨除此个宋军据点后,疾速前进,乘胜攻占资州(成都东南),大掠嘉定府(四川乐山)、峨眉等地,又给川中宋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