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工地由百胜公司管理,使用犯人干活,到了饭点时,周坦看到他们吃的是臊子(较少量和低价的)、涪陵榨菜和白米饭,米饭管够,一问,平时他们也吃这个,逢年过节有改善,表现好的犯人还发零用钱和奖励小物件,而且一天干活不超过六个时辰,每个月有休息日。 应该不是见了上面的长官来才吃这样的伙食,因为周坦看到犯人们穿着统一的公司制服,气色并不差,没受虐待。 是的,百胜公司管理工地,也会用种种的手段去炮制刺头,包括肉刑,但不会致残,讲究一个奖惩分明。 周坦问工地头目道:“你们怎么给他们吃白米饭呢?”
这个问题差点没把他问住,好在他的一个下属应该是管后勤的帮他回答道:“公司就是提供大米,因为公司觉得增加杂粮供应实在太麻烦了!”
好凡尔赛的话啊,周坦骂了一句粗话道:“这TMD川航喂猪连犯人都开始喂了!”
川航是孟家的,川航把客人当猪来喂,名声如雷灌耳,所到之处,无有不服! 周坦是朝廷大员,对待大员就得给他最好的,因此只要坐船,他都坐川航,他上船后,船方对他实施最好和最密集的投喂,他对川航的印象深刻。 指控五、孟之祥他家开一站式量贩,与小民争利! 生产力向前进,时代在发展,孟之祥整出一站式量贩,主要出售日用百货和副食品,按人供货,量体裁衣,按实际的需求量配以合理的价格,批量出售、批量作价,如五件是一个价,十件是另一个价。 他家商店品种全,质量高,档次适中,尤以居民生活必需品为主;其价格低,几乎与专业批发市场接近;位置靠近或就选在居民密集区,方便居民购买;促销的力度很大,定期推出特价商品,有效地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望,促进连带消费…… 周坦去过位于重庆府朝天门码头的百胜一站式量贩,那里的日用品琳琅满目,包括生活日用品、杂货、小五金、食品、副食品等等,应有尽有。 搞笑的是,官府同意售卖的各种兵器、弓箭也上架来卖,同样量大从优,比如单刀卖得贵,买五把刀单价便宜点,十件更便宜,反正就是这个套路。 周坦上前看了看,这朴刀的质量不错,价格更令人心动,于是他也买了二十把刀,用来给他的随从们更换。 一算价钱,同样的质量,比在临安府买,便宜一半以上! 国人爱贪小便宜,因此商店人流如鲫,在门口等候的人力拉车排成了长队,厢军、差役都在那里维持秩序。 如此红火的生意,小店不被它给挤垮? 其倾销商品,真的是不给民众活路,民不聊生? 周坦再探,发现百胜商店与那些便民小店并不起直接冲突,无它,百胜商店太少了,一座城市顶多就一间二间的,固然有人贪便宜早早跑去排队买货的,其价格低,但便利性、购物舒适性真比不上遍布全州县的小店,小店方便、快捷、离家近,稍稍贵一些也无伤大雅。 目标客户不一样。百胜商店顾客顾客是闲暇时候补充大量生活物资的人,而便民小店就是民众路过买一些突然需要的东西,百胜商店合适那种精打细算中老年人,他们有闲,不是人人都贪小便宜和喜欢走路的,而且亥时后(晚上九点),百胜商店关门,空间就完全给便民小店。 …… 驳斥指控的内容由孟之祥组织人员写好初稿,经过他与余玠、周坦的再三斟酌,一起修改。 周坦起初还扭扭捏捏的,后来就放开了,他赤膊上阵,帮助孟之祥来改文章! 在他们的合力下,最终完成了驳斥指控的奏折,周坦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通后,写出总结的奏报,连同孟之祥的奏折以及相关的证物附件等等,派船急送临安府行在。 官家接到了奏折,就找来陈求鲁,让他看奏折。 孟之祥的辩解为: 指控一、青居军结社问题! 其一,孟之祥绝对没有结社;其二,是小兵搞的“铁血弓箭社”和同乡会,已作处理,保证以后不再犯。 指控二、青居军军饷支出问题! 其一,孟之祥没把军饷入个人腰包;其二,军饷管理存在着虚报军额,多占军费,对部下的封赏大手天足的问题(这不是件事,要是把孟之祥捉起来,请先捉了吕文德和其他统兵大将,全部捉起来,会有冤枉的,但要是隔着一个来捉,那就有很多人跑掉了),已作整改。 指控三、孟之祥吃光了全四川的牛! 其一,四川的牛确实多,民间不缺牛,民众皆有耕牛可用,没有造成任何耕种上的问题;其二,因为牛多,吃牛肉是乡下人所为,教化民心即可,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指控四、孟之祥治川,暴虐似秦朝! 其一,因为战乱(鞑靼人借口果然好使),四川缺乏人力,不能够让囚犯呆在监牢里白吃饭;其二,孟之祥用囚犯干公家的活,给他们吃的是大米饭,囚犯们感动得两眼流泪,这是囚犯们的福报,绝对没有虐待。 结论,孟之祥暴虐如秦朝乃是谎言。 指控五、孟之祥他家开一站式量贩,与小民争利! 其一,一站式量贩能够给官府上交大量的税,小店无税可征(一看这话,官家、户部官员们眼睛都红了!)其二,经过比较,一站式量贩并不能取代便民小店。 …… 派往四川查办的周坦完全认同孟之祥的奏折! 不仅仅是空口说话,作为佐证材料的附件内容翔实,牢牢地锁定结论。 陈求鲁气得浑身发抖,在他看来,两人都是满纸谎言,周坦与孟之祥简直就是蛇鼠一窝,陈求鲁严重怀疑周坦为孟之祥改的奏折(这话没错!)要不然怎么会很多话都合乎官家的眼缘呢? 然而,想进一步追究此案时,陈求鲁颓然而止。 因为数日前,从四川逃到临安府里,作为指控一、(青居军结社问题)的一个最有力的证人,已被灭口! 没有证人,很难深究下去。 证人死掉了,陈求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孟之祥,除了孟家的力量之外,还有朝中的势力,这股势力非常地强大,难道他们不知道,孟之祥的权势越大,对大宋的危害也就越大吗? 此时的陈御史喟然长叹,感受到一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