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面圣,孟之祥很受欢迎,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以银子开路,谁会与他过不去? 把门军人和小TJ得到银子,至于大TJ则不会这么没品,孟之祥送的是玉石器件,包括羊脂白玉玉器或者翡翠玉器。 这些年来,从北方来的羊脂白玉玉器少之又少,而从南方通过茶马古道贩来的翡翠玉器渐成气候,孟之祥见到地位高的TJ和禁军头目就送翡翠小玉件,热心地交个朋友。 土豪,我们来做朋友吧。 孟之祥所到之处,个个对他笑脸相迎,这让杨怀远和孟牧劳很佩服。 七郎从来都是这么个为人,仗义疏财,视金钱如粪土,花钱大方得紧。 进入了富丽堂皇的皇宫内院,孟之祥与杨怀远是目不斜视,知道天子威严不可轻视。 而孟牧劳胆大包天,双眸眼珠溜溜转,偷看四周环境。 他觉得,这皇宫巍峨壮丽,光耀溢目,漂亮是漂亮了,但太小了点,气派不足! 没错,南宋定都于临安府时还不算繁华,人口不到五十万,但过多百年之后,临安府空前繁华,人口超过一百万,到处都是人头拥拥,皇宫想向外拓展,也无地可用,加上历任官家不想拢民(得为他们点赞),所以皇宫无法再做大了。 他们去的是垂拱殿。殿有五间十二架,长六丈,宽八丈四尺,是皇帝“内朝”日常接见群臣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 进到殿内,皇帝还没来,一般没有皇帝等臣子之理,倒是枢密院同签书枢密院事的吴潜在此,孟之祥赶快上前与他见礼,口称:“吴相公!”
“七郎来了!”
吴潜说道:“本来我有公务在身,不想来的,但听说是官家接见七郎,就赶快来了。”
见孟之祥不解的样子,吴潜说道:“我想早一点听到那三幅下联!”
孟之祥一下子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道:“小小对联之事,居然上达天听,臣之过也!”
“不然!”
吴潜说道:“此乃美事,想来官家也感兴趣啊!”
吴潜知道官家除了孟之祥之还,还召来留梦炎等四人,想来是为他们解和,因此吴潜也来凑热闹。 没有等多久,随着玉磐轻敲,净鞭扬起,阵仗摆开,官家升座。 殿内四人赶快下跪朝拜,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之祥三人头伏得低低,姿势摆得十分好。 官家接见,得把最好的姿态表现出来,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你在四川怎么飞扬跋扈,官家看不到,无所谓,没必要在他面前与他过不去。 “起来吧!”
官家说道,他端坐着,目光炯炯有神,来回扫视着孟之祥三人。 “谢陛下!”
殿内四人应道,爬起来,站好,眼观鼻,鼻观心,孟之祥三人更是做足姿态。 看到他们驯服的样子,官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前御史们弹劾孟之祥等人桀骜不驯,眼高过顶,明摆着不是这回事。 三位武将身体高大,体格健壮,但他们的气势并不嚣张,官家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所以君臣见面很重要,官家可以通过观看臣子容貌,听臣子的作答,了解到很多奏折上见不到的东西。 一个武将平时飞扬跋扈惯了,面见时的气势无论如何都收敛不下来的,那是眼高过顶,斜眼看人。 孟之祥爱民如子,他的军队是良家子军队,因此孟之祥和他的军官们气势并不暴虐,凶悍用在了鞑靼人身上。 除了看容貌气势,还有语言,就算臣子想怎么样掩饰,言多必失,官家能够观察出来,他开始问起来。 他先问孟之祥有关四川的政务、军务,孟之祥一一作答。 是的,四川已经建立了山城防御体系,鞑靼人来时,军民进入山城防御,恃险而守。 在山城里,民众可以做买卖,种田,生活较为安定。 鞑靼人依旧可以破城,但不再象以前那样横冲直撞,他们付出很大的代价,方能破城。 “……山城阻滞了鞑靼人的前进速度,让其有后顾之忧,就给了臣等以击败鞑靼人的机会!”
孟之祥以苍溪大获城举例,当鞑靼人攻不下此城时,主力没能到达青居城,青居军遂连破汪古部、赵阿歌潘和万户郝天益等。 吴潜在一旁拍马屁道:“四川山城防御策略是官家御决,发缗钱八百万、银十万两、祠牒五百道、绢五千匹等,方有山城防御体系的建设成功!”
孟之祥赶快应道:“蜀民得生,军队胜利,皆是官家恩泽所为也!”
“呵呵呵!”
官家拈须轻笑。 他突地说出一句话:“卿这次从四川回来,沿途看到民众生活如何?”
此话非同小可,要是那些地方官听到官家这样问,只怕心都悬在半空中了! “回陛下的话,臣沿嘉陵江和长江回临安府行在,看到民众生活无忧!”
孟之祥拱手道:“此乃陛下太平盛世所赐!”
此话奏称得圣心,官家悦之。 官家得位不正,有种种不足,遇到了各种难题,但官家还是力保江山不失,做了很多工作,需要臣民的认可。 孟之祥就给他盖戳认定,孟之祥军政水平和搞财富的能力一流,眼光不俗,乃是重臣,他认同官家,官家很高兴。 …… 问过了孟之祥,官家就问起了杨怀远和孟牧劳,他们的履历官家全都看过,虽说朝臣对他们是“归正人”的身份啧啧有言,但官家还是比较认可他们,不怀疑他们。 毕竟他们交的投名状扎实,杀的鞑靼人不少,尤其是孟牧劳,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鞑靼人,杀起鞑靼人一点都不手软,甚至干掉了大头目郝和尚拔都,论杀鞑靼人的万户还是孟牧劳首先开糊。 官家问杨怀远道:“你们很听七郎的话?”
杨怀远机警地道:“我们服从七郎的命令,听朝廷的话,我们是朝廷的军队,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嗯!”
官家猛点头,很满意。 他侧脸望向孟牧劳道:“传闻卿的学问不俗,写字类高宗皇帝?”
孟牧劳写的三幅上联还放在了“湘竹馆”里,皇城司的探子去看过,探子的水平高,连孟牧劳写的字类高宗皇帝也记了下来。 孟牧劳赶快道:“臣心慕圣朝,尤其是圣朝文学,臣……不吃饭都想多学习!”
吴潜在一旁插言道:“陛下文治武功,圣德万里,孟牧劳虽是归正人,亦深受感召,努力学习圣朝文学!”
不过官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问孟牧劳可曾进学? 孟牧劳说四书五经,他全都读过! 口气如此之大,听得吴潜和孟之祥心中打鼓,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官家就让吴潜出题去考孟牧劳。 见到孟牧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吴潜牙一咬,遂以“带其褊矣”为题,要孟牧劳接下去! 欲知孟牧劳这位前鞑靼人能够过关,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