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瘫坐在地上流泪,身子颤抖。姜梦月俯瞰着赵氏,心头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被抹去。她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是赵大自己寻的死路。赵大蹬鼻子上脸,竟敢还想留在京城,如果赵家人留在京城,她将永无安宁之日,这些人会无穷无尽的吸她的血。这个时候,姜梦月有些后悔了,为何要吩咐赵家人做事。原本只想毁去姜宁的名声,现在事情愈发凌混乱起来,她也深陷其中。只要把赵氏送走就行了。对,只要把赵氏送走,就能平息所有事。姜梦月冷然道:“以后不要找我,还有,要是胆敢说一句废话,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望向屋子里。赵氏的身子一颤,去捡地上的钱袋,她儿看病还需要花银子。“姜小姐放心,我晓得。”
这个时候赵小顺光着脚跑出来,痴痴的笑着,“肉包子……吃……”姜梦月看了一眼赵小顺,满脸油脂,手上还攥着半个肉包,顿时嫌恶的皱了皱眉。赵氏拉住赵小顺,不让他跑过去,免得冲撞到贵人。赵小顺呆傻笑着,抬头看过去,忽然笑容僵住,手上的肉包掉落到地上。他小脸发白,身子发抖,颤颤悠悠退后了半步。“顺儿,怎么了?”
赵氏看见而儿子脸色煞白的模样,担忧起来。“啊啊啊!”
赵小顺疯狂尖叫,捂住自己的眼睛。赵氏一惊,把儿子抱在怀里,“没事没事,娘在这里……”赵小顺发了疯般尖叫,浑身发抖,蜷缩进赵氏的怀里,不论赵氏怎么安抚都没有作用。姜梦月被赵小顺的尖叫声吓得心头一颤,倒退了一步。之后像逃离般,离开了医馆。尖叫声还在身后里传来。姜梦月下意识攥紧帕子,脚步匆忙,那孩子的目光古怪,有一瞬像是被看透了一样。她压低了帷帽,快步回侯府。暗处,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俞二在跟踪赵氏,没想到看见侯府二小姐竟会出现在这里,还给了赵氏一大笔银子。他想了想,立刻回去禀报给姜小姐。赵氏安抚赵小顺,紧紧抱住,哄了好一会儿,赵小顺才安定下来,恢复到痴痴呆呆的模样。赵小顺去捡掉在地上的包子,沾满泥土,毫不知觉,傻傻的笑着,“吃……吃大包子……”赵氏老泪纵横,她这造的什么孽啊!“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顺儿又发作了一次……”老大夫眉头紧皱,抚着胡须沉思,好一会儿道:“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如果碰到让他害怕的人或事,就会发作。”
“这……”赵氏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又发作了。老大夫摇头,“老夫医术尚浅,你还是去别的医馆瞧瞧吧。”
……俞二立刻去跟姜宁禀报。“赵大死了,赵大的弟弟得了疯症,治不好……”俞二心里感慨,赵家人做恶事报应来的这么快,他不禁担忧,自己之前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莫不会也遭报应吧……马车里,姜宁听着俞二的讲述,目光微沉。俞二继续道:“今日我跟着赵氏,姜小姐你猜我见到了谁?见到了姜二小姐!姜二小姐戴着帷帽,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但还是被我一眼认出来了!”
“姜梦月?”
姜宁抬起眼。俞二点点头,“姜二小姐去见了赵氏,还给赵氏一大笔银子,让她离开京城。”
姜宁目光深沉,微微眯起眼。姜梦月给赵氏银子?以姜梦月的心性,绝不会如此慷慨大方,她这么做更像是急急忙忙想送走赵氏。这是为何?姜梦月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让赵氏上京,就是为了毁坏她的名声,现在为何改主意了呢……姜宁陷入沉思。俞二独自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做尽坏事的是赵大和赵氏,唉,报应却落到孩子身上……不知道瞧见了什么,竟然疯了。”
“等等!”
姜宁打断俞二的话,问道:“再说一遍。”
“啊?”
俞二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我说做坏事的是赵大和赵氏,一个六岁小毛童能懂什么,报应却落到一个孩子身上……”“不是这句。”
姜宁皱眉,“你说那孩子疯了?”
“是啊,听说赵大死在客栈房里的时候,孩子藏在床底呢。”
姜宁眉头微皱,她总算知道姜梦月为何要匆匆送走赵氏了,还不惜送给他们大笔银子。她沉了沉眸,淡淡开口:“送我去薛神医那边。”
俞二应了一声,驾赶马车,到薛神医的宅院前。好几日没有来这里。姜宁刻意没有来,是为了给薛神医和薛秀时间,没有打扰他们。咯吱一声,院子的门推开。院子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跟以前一样。只是没了熟悉的身影,在那边捣草药籽。姜宁的目光落在石磨上,不禁摇了摇头,胆敢指使未来摄政王磨草药籽的,应该只有她了。一道倩丽身影走出来,看到她,惊喜道:“姜小姐!”
入眼的是薛秀。薛秀已经跟薛神医相认。“姜小姐,您终于来了,我……我想跟姜小姐道谢,但又不好去侯府,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姜小姐来。”
薛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姜宁走过去,微微一笑,“不用道谢,我也是想为薛爷爷做点什么。”
“爷爷?”
薛秀抬起脸,怔怔问道。这个时候薛神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姜宁脸色是激动和感激,不过表面上不露声色,故作道:“怎么才来,这些日子是不是又偷懒了!学医术可不是容易的事,之前的三本医书背好了没有?”
姜宁看着一如往常的薛神医,笑了笑,“背好了。”
薛神医看着姜宁。姜宁不居功,但薛神医知道,这其中她出了很大的力,才能让他们祖孙相认。薛神医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把姜宁认作为亲人。“薛爷爷,我带来了好酒,这是翠绿居的竹叶青。”
姜宁拎着酒壶走进去。薛神医哼了一声,“就算买来酒,也得把前些日子的医书全部补上!”
薛秀看着走进屋子里的两人,手攥了攥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