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末回到他们的新婚之所,手中提着一盒蛋糕,那是早一个月前就在手工烘焙坊订下的生日蛋糕。她把蛋糕随手放在床边,褪下一身漂亮的洋装,换上水蓝色的衬衫式睡衣,放下瀑布般又黑又直的长发,柔顺地披落于肩。她独自坐在床边,和那搁在角落的蛋糕一样,美丽却显得落寞。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要痛苦的,而更让她觉得讽刺的是,她怀疑这爱情究竟是不是存在过?阙御臣从来没有开口说过爱她,就连‘喜欢’这两个字都不轻易吐露,他只有在喝醉的时候,说过她很美,说过她很香。他说过最喜欢她身上的香气,像山谷清晨的百合,糅合着温柔的茉莉香......除此之外,他从不曾吐露过任何有关感情的字句,更别说什么关系的确认和承诺......她怎么会那么傻呢?这样的关系令她疲惫不堪,这些年来她已筋疲力尽,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契约?她不敢去想契约的内容,因为她怕她会忍不住......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每每一升起离开他的念头,那种无法呼吸的痛苦,就令她打消念头,尤其是他每次来得恰如其分的温柔,更让她走不了。就算恨得下心没,她也走不了,她还没完成契约的最终目的......三年的协议期限,也许不用三年,她与他的未来就能见分晓......爱是那样来势汹汹,来得那样狠,但是愈狠愈爱:愈爱愈狠......她抬起绝望的眼眸,看向墙上时钟,十二点五分......她这才真正地绝望了。眼泪不住地滑落,这些年,他到底视她的存在为什么?这样痛苦的纠缠又算什么?最后她哭累了,无力地躺在床上,泪水湿透了半边枕巾,却听到门外琐碎开门的声音。她缓缓起身,打开大门,阙御臣就站在门口。“我知道你还没睡......”他一手扶着墙,声音低沈又迷人,那双深邃黝暗的眼瞳里透着几分醉意。他,又醉了。夏楚末深吸了一口气,力图保持平静,不想让他看出哭过的痕迹。“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她转身走进房间,不快的口气让他知道,她也是会生气的。她特别强调‘不回来’,他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阙御臣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动作像猎豹那样敏捷,把她整个人使劲一转,拉进他的怀里。“哭过了?”
他一手轻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睨着她泛红而湿润的眼睛,欣赏这张为他美丽、也为他哭泣的小脸。“没......”她撇过头去,不愿意承认。阙御臣伸手轻抚她的脸庞,眼光深沈地盯着她。“我不会看错的,你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从来逃不过我的眼睛......不是吗?”
他轻轻勾起唇角,漾着一抹坏坏的笑意,那低哑而又的声音,足以融化世间任何一座冰山。他对她就是这样充满自信,自信得让人只有臣服。“我没有。”
她再度否认,但那声音听起来软弱而没有说服力。阙御臣毫不在乎她的否认,他对这女人有百分之百的了解。她就是这样,不会说谎,藏不住自己的心情,更藏不住对他的迷恋。“是为了我?”
他用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细致的脸庞,像施着魔力似的催眠她抵抗的意志力。他明知故问!他像狡猾又冷酷的黑豹,玩弄着手中的猎物,而在他的手中,她就像只无助的兔子,挣扎着想要逃开......“放开我!”
她突然大喊。“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眼泪像断线珍珠般纷纷跌落,她的痛苦已经几乎要超载。她不要这样的感情!她不要再让他这样对她了!不要每每伤了她的心,再来用温柔的言语融化她。“你忘了吗?我们的契约才刚刚开始......”仿佛事不关己,他轻笑着说。她是那么的伤心,他却能冷静得像个旁观者。他知道女人说这种话时,并不是真的想要结束这段感情,她们只是开始贪心了,贪心的想要得更多。“三年后,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地想推开他,阙御臣却伸手将她整个人用力揽进怀里,双臂紧紧地圈住她──“如果你肚子争气,或许你可以早点离开,否则,这三年内,你是我的,哪里也别想逃!”
他说得那样霸道蛮横,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你......”她还在挣扎,阙御臣却俯身吻住她的唇,那柔软的、缠绵的、带着温暖情yu的双唇,狂乱又深情地吻着她,熟悉的男人气味混着醉人酒香,融化她的防线和意志力,随着每一寸ji肤的退守,她终于完全臣服于他。早就知道,再多的挣扎都只是白费力气,她根本无力抵抗他的......那温暖厚实的胸膛、熟悉迷人的气息,如洪水猛兽般瞬间摧毁她尚不及筑好的脆弱堤防,她哪里抵挡得住他身上那股属于男人的性感酒气,以及酒醉之后异于平常的热情?她早就沈醉在他放肆又热情的攻势里了。阙御臣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床边,当他将她整个人压入软床里,才发现那湿了半片的枕巾......还说她没哭?“傻瓜,你是我老婆,我当然会回家。”
他撑起身子看着她,声音温柔得不真实。夏楚末望向墙上时钟,眼神柔媚中带着点埋怨。“不要说得那么好听,我不稀罕!”
她颇为生气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相识十周年的日子,你说,该怎么庆祝呢?”
他眼神大胆而邪魅地睨着她。夏楚末望向时钟,还差三分钟过十二点,忽然眼眶一热,没想到他还记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家了......这样已经够了......“我买了蛋糕给你......”她总是太容易原谅他......“比起蛋糕,我比较喜欢‘吃’......”夏楚末羞怯而深情地望着他,那谜样的脸孔、魔样的眼神已教她不能自拔深深着迷......阙御臣俯身,开始纵情地在她身上享受欢愉。他们像两条蛇般纠缠厮磨,在她身上他总是能得到绝对的满足,而他也总是能为夏楚末带来海潮般的愉悦,一波又一波地将她带往天际......攀上快乐的巅峰后,他慵懒地轻靠在她的颈畔,闭起了眼睛──“好香......我最喜欢你身上的香味,喜欢你......”他彷佛疲累得再也不想伪装自己的心情了。夏楚末真的迷惑了。为什么白天他可以冷酷得视她为空气,而酒醉的夜里,他却可以温柔得不可思议。究竟哪个才是她印象中的阙御臣?虽然总是泪流不止,但她此刻,真的觉得好幸福。怕只怕,这样的温柔终究只是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