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声一愣，没想到红花最终会停在她的手上，但她并不慌张，今日来到宫宴之前，她就早已备好了节目，索性手持红花来到面前的空地上，冲着坐上之人俯身行礼，“臣女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起来吧。”
皇上对于姜素声并没有什么印象，只随意一挥手。倒是贵妃留意到方才红花是从戚莹的手中扔给姜素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你准备表演什么才艺？”
姜素声再次冲着贵妃俯身行礼，“臣女前几日恰巧学过一支舞，献丑了。”
话音落下，姜素声回眸看了眼坐在原位的几人，眸中划过一抹亮光，“臣女一人独舞难免会显得太过单调，不知妗儿姐姐能否抚琴为伴？”
反正戚莹本来就是想要姜妗在众人面前出丑，这红花下一次还不知道会传到谁的手中，姜素声觉得，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姜妗拉出来，也省得一会再去费尽心思。姜妗没想到姜素声上来就提出此事，她还以为这几人最起码会先忍住片刻，倒是没想到她们竟这般按耐不住。“若是你们姐妹二人有此意愿，也未尝不可。”
贵妃淡淡笑着，像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目光却落在了姜妗身上，几番打量过后，才笑着收回了目光。“自然，平日里在府上，姐姐也会与臣女互相配合，不过今日却不知姐姐可愿帮我这个忙。”
姜素声话音落下，就冲着姜妗拱了拱手，这下将众人的注意力皆放在了姜妗身上。温枕书虽察觉到了姜素声此举不安好心，但当着皇上与贵妃的面，她也明白姜妗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眉眼间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偏偏还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姜妍都不禁在心里替姜妗捏了把汗，大庭广众之下，姜妗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就会被姜素声扣上顶什么帽子，更何况姜素声竟还有脸说出平日里在府中也会与姜妗配合，这可真是张嘴就来。姜妗察觉到了周围几人的担心，扭头朝着旁边瞥了一眼，就见到了戚莹眸中露出那明显是看笑话的神情，但姜妗却依旧不慌不忙，径直来到了姜素声身旁。“姐姐难道……”姜素声还以为姜妗准备将此事推掉，连嘲讽的话语都想好了，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了姜妗的回答，“素声妹妹难道还不去换衣服吗？”
“是打了退堂鼓吗？”
姜素声的后半句话脱口而出，却顿时让她红了脸颊，没想法姜妗竟会毫不客气的将此事应了下来。“好，多谢妗儿姐姐提醒，素声这就去。”
姜素声很快就掩下眸中的诧异，扬起嘴角随着嬷嬷退了出去。姜妗坐在一侧的空地上，还不忘整了整衣服，不疾不徐的迎上戚莹的目光，冲她微微颔首，好似已明白姜素声为何会突然提出这般提议。戚莹冷哼一声，就将目光放在了别处，她不在乎姜妗会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只想要让姜妗当众出丑！她绝不会忘记刚刚姜妗的那副嘴脸。“去琴房里将琴搬来。”
贵妃娘娘见到姜妗坐下后，才吩咐下人去将琴搬来，立刻就有下人应声退了出去。闻言，戚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垂眸与丫鬟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就笑着重新将视线投向姜妗，并未言语，但其中的笑意却断然掩饰不住。一盏茶的功夫，姜素声就换好了一身纱裙缓缓而来，脚腕间系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清脆作响，令人不觉将注意力皆放在了她的身上。姜素声以薄纱遮面，三千烦恼丝被她尽数散落，迎风飘荡，待她来到众人面前，连贵妃眸中都划过一抹诧异。下人抬着琴放在了姜妗面前后，姜素声回眸冲着姜妗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但等了许久都听不到有琴声传来，不悦的微蹙眉头，又不好当众发怒，只能折返回姜妗身侧，“怎么回事，妗儿姐姐莫不是故意让我出丑吧。”
听出姜素声话里的焦急，姜妗满脸无辜，“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一首曲子，更何况你与陛下与娘娘皆说的是咱们姐妹二人在府中经常配合，就不曾想过一会若是出了洋相该作何解释？”
姜素声没想到姜妗会在这个时候让她难堪，顿时就瞪大了双眼，“那就麻烦妗儿姐姐加把劲，不要让这种事发生。”
“那你就不该让我出来，而且应该寻姜晴雪过来，说不定你们之间的配合会比你我之间更加默契。”
姜妗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多的情绪变化，瞧着姜素声更像是个跳梁小丑般。“这话妗儿姐姐为何方才不说，现在就算你想要拒绝也没有机会了。”
哪怕姜素声是背对着众人，却依旧可以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正赤裸裸的落在她的身上，让她不由得更加心急。见状，姜妗扬起嘴角，“自然。”
就连贵妃都在不觉间拧起眉头，不知这姜府两位小姐这又是什么把戏。好在姜妗并没有继续为难姜素声，不待姜素声继续开口，指尖在琴弦上一勾，姜素声也在瞬间一甩衣袖，猛然间转过身嘴角还噙着笑意，又一步步朝着中央踱去。这样一来，刚刚那一番举动更像是她们姐妹二人早就准备好的，倒也令人忽略了其中尴尬，随着乐声起落，姜素声的动作也不断变化着。片刻后，姜妗指尖的动作不断加快，乐声也随之变得慷慨激昂起来，姜素声脚下的步子却变得凌乱起来，哪怕她极力想要控制住身形，但还是被迫停了下来。无奈姜素声只好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不解的拧紧眉头盯住了姜妗，像是要将她身上看出两个洞一般，眸中带着恨意。这好好的一支舞，皆因为姜妗的琴声而破坏了，偏生在这时姜妗的琴声依旧未曾停下，顿时让姜素声面上神情变得扭曲起来，分明她已丢了人，凭什么姜妗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本以为众人皆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但当姜素声小心翼翼将目光落在周围，眸中怒气却更甚，因为众人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她停了下来，皆被姜妗的琴声吸引了过去。此刻姜妗的指尖已快出了残影，琴声也进入了一个高亢之境，但就在突然之间，琴声戛然而止，还传来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