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保护将军!有贼人!”
戈戎贴身带的剑在今日没带,他耳尖动了一下,总算是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不是他以为的锣鼓喧天,而是对面不知道何时冲出来的黑衣人。一言不发,对着他在的地方就砍了下来。宋知竹的娇子已经到了面前了。外面闹腾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她一把掀开自己头上的盖头。拉开帘子往外看。队伍早就乱成一团,混乱之中只有阿昙的声音无比清晰。“姑娘别出来!赶紧进去啊姑娘!”
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看着戈戎被包围,黑衣包裹之下,他今日特地穿的红衣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活靶子,对方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就不会刺错。“姑娘!姑娘你干什么啊!”
宋知竹在阿昙的尖叫声中义无反顾冲了下去,她头上的珠翠跑动起来声音叮当脆响。连带着这一身的红衣显得富贵又精致。此时就像是一朵误入了人间已经成精的花,对着人群之中同样的红冲了过去。“宋知竹!”
戈戎眼眶通红,死死看着那个跑出来的女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要是她敢在这时候跑了。就算他挖地三尺,也绝对会吧这个女人找回来!但是在她的脚步逐渐冲着他这边,两人之间距离逐渐拉近的时候,他心里莫名有种莫大的惶恐。“后退!不准过来!”
只是女人向来都不可能听他的话,宋知竹不仅过来了,还拼命拉在一个黑衣人手臂上。戈戎发了狠的抢了一把剑过来,手起刀落,不一会手上就变得通红,那是被血染出来的颜色。刺目的,无边的红。宋知竹!他觉得自己分明是叫了出来的,但是在愣神之间接住了女人软绵绵的身子,又压抑的发现喉咙里面竟然没有半点声音。“你.........”真的好疼啊!宋知竹捂着自己的胸口,只是往常软绵绵的触感变得硬起来,她跪倒在男人怀里。双手被迫抱着他的腰身,头顺势靠在他肩上。这个动作这半个月来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已经有肌肉记忆了。她看着面前男人发红的双眼,和颤抖的说不出话的嘴唇,刚想告诉他其实她没事的。毕竟她身上穿了那件软甲,那个掌柜的倒是没有骗她,这个软甲还真是不错,至少她现在感觉还是能站起来的。但是戈戎颤抖的手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宋知竹立马就闭上眼装死了。不行,现在她可是舍身救人,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解释。还是先晕过去比较好。于是戈戎眼睁睁的看着对着自己跑过来的女人现在一言不发倒在自己怀里,他踉跄着站起身。身后小九已经带人控制住局面了。他抱着宋知竹站在一堆尸体面前,两人身上的红在街上无比耀眼。只是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样的惶恐,他拼命把女人抱着靠近自己的胸口方向。嘴里呢喃着宋知竹三个字,无措的,被抛弃一样站在原地。手指僵硬的扣在她的肩膀上。“啊!”
他猛地一个低头,竟然是深深吼出了一口血。“将军!”
“快,快叫鬼医过来!”
小九一个转头,那些黑衣人就已经一个活口没有了,就算没有死的也全部咬碎了毒药,当场自杀。一个原本是他期待了这么就的大喜之日,在这样的残忍又艳丽的场面下落幕。“将军,宋姑娘她..........”小九嘴里有点发干,刚刚那一幕他也看到了,没想到这个奴关键时候竟然冲过来帮将军挡刀子。但是随即他又奇怪的看了一眼,怎么感觉宋姑娘身上没有什么血?还说这个嫁衣实在是太红了,所以看不清不成?“她没事,她不会死!”
戈戎红着一双眼睛,僵着的手臂一动都不敢动,那一剑分明是冲着她的胸口去的。他杀了这么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根本就是致命伤,但是到了现在,居然连伸手去试探一下她的鼻息都做不到。只能更加小心地把人往自己的身上搂。生怕宋知竹会因为他走这几步路就散架了。小九跟在身后一脸复杂,他其实是想要确定一下现在宋知竹伤口的位置的,但是将军这般。咳咳.........他都不知道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了。宋知竹装死装的彻底,但是紧紧靠着戈戎胸口的那一边还是分明听到了男人跳动的可怕的心跳。她眼皮轻微跳了一下,胸口也有点发紧。戈戎抱着她翻身坐到花轿上,这个原本只有新娘才能坐的花轿,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即使是坐着,双手还是没有放松,死死抱着怀里的人。“宋知竹,你想死是不是?你后悔遇见我,不想被送来我面前,哈哈哈你现在还想死!”
他疯了一样低吼:“你做梦!你就算是不想做妾,就算不想在我身边,都不可能!我告诉你,若是你今天就这么死了,不仅是欧阳思,所有跟你有关联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红的花轿里,男人低头的眉眼像是鬼魅。他甚至没忍住勾唇冷笑了一下,只是眼角一滴滚烫出卖了他。一大滴泪砸在宋知竹脸上,又顺着她的脸一直滑到她的胸口。又烫又凉。戈戎却像是完全没有反应一样,继续冷着声音威胁,似乎要把所有可以威胁的话都恶狠狠的说出来!“还有上次在酒楼的那个老头,他对你倒是忠心,你若是死了,我就让野狗活活吃了他!”
他长相艳丽像精灵,但是说的话犹如鬼魅。“你休想死,你今天就是我的人了,我们还没有洞房,你休想死!”
宋知竹差点绷不住了,他的泪就没停过,若是只听着他说的话,丝毫想不出他居然在哭!但是事实上就是,这个在战场上对人命如草一样的男人,现在甚至不敢伸手来试探怀里这个脆弱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他自欺欺人的愤怒,用尽一切的别扭和笨拙,都藏在这一滴滴泪里面。灼烧的宋知竹心烦气躁。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般能哭!她的衣领都快要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