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这加训之路寻常人都是走不上的,何况你身子不好,若是到了中途你受不住了,随时叫我。”
“中途受不住了,便留在这山头上!”
他忍耐到了极限,拉扯着手上的绳子大步走了几步。宋知竹一句话客套话都没来得及说,踉踉跄跄被扯着往前。两人之间的绳子这才露出来,看的叶青心里针一样疼。是怜惜还是什么,自己都说不清。“将军何必生气。”
“谁说本将军生气了!为你这样的女子吃醋,本将军还不至于这么不挑!”
他被这句话戳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加大。“别以为那晚之后你就有什么身份了!本将军行军多年,不过是正常发泄,你比起那些女子.......”他回头嗤笑了一句:“单薄的可不少。”
宋知竹心绪翻涌了一下,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身段出众的,但是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但是这话是不是就表示他对自己的身子没兴趣了?也是,他行军这么几年,早就不是那日街头上没见识的小厮了,再说了,那晚确实,也很..........她微微低头,思索间后脖子的发被吹的缠绕在一起,越发衬的她的皮肤像上好的玉。戈戎看她没有反驳,心里那口本来快要吐出来的气又被堵住了。他若是说那晚是自己头一次,这个女人心里指不定要多得意!做梦!他决不允许自己再被这个女人半点看不起!他现在是将军,而她,不过是他脚下随叫随到的一个奴!“走!”
宋知竹不敢张口,生怕这风直接顺着嗓子眼灌进去,刚开始还在微微喘息,但是多走了几步之后脚就像是灌铅了。脑子发蒙,双腿重的不像是自己的。“哼咳咳.......”“宋姑娘!”
叶青一直跟在不远处,看着女人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急的直接跑了过来。一手抱住她快要倒下的身体。“宋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这么烫?啊!”
他放在女人额上的手背被石子用力弹了下去,力道大的半边手都麻了。“叶副将,还要本将军说几次,她现在,是我的奴!”
“将军,我不是要跟你抢,只是宋姑娘她身体不好,她........”“她身子好不好你知道?你是见过还是摸过?还不给我滚开!”
“将军!你说话怎可.......”他想质问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粗鄙的话,但是一抬头看到他要笑不笑的半边脸,顿时心里一跳。是了,这个男人出身低贱,几乎是从死人堆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不识一字,心无孔孟,这样的人........何曾知晓过半点礼义廉耻?“还不松手?”
宋知竹其实还有一点意识,意料之中的冷硬地板并没有出现,她只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热乎乎的。不自觉就往他怀里缩了一下。眼皮子一颤一颤,这副样子简直把叶青的怜惜之情完全勾住了。他红着眼看着她甚至连双鞋子都没有的脚上,声音都变了调。“将军!就算宋姑娘之前得罪了你,但是她现在满门被斩,从锦衣玉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折辱也折辱了,发泄也发泄了!难道非要她死吗!”
“这是本将军的事!何况,本将军就算是要她死,又怎样?”
他残忍的勾唇,人命在他眼里,真的不过是皮肤温度的冷暖不同罢了。司空见惯。“宋知竹,给我起来!”
他毫不留情的一扯,绳子的力度大的直接让她的手脆响了一下。“戈戎!”
叶青怒目圆睁,手往后一伸就要拔剑。“别!”
她站不起来,下半身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但是脑子还没被完全冻僵,叶青的招式都是进了军营才开始学的,跟戈戎这种血里泡大的根本不是一类人。真的打起来了简直就是找死!“奴错了,你别跟叶将军一般见识。”
“知道错了还不过来?”
她在心疼他?好一个一般见识!他长身而立在一边,眼睛里要冒出火,硬是不肯低头哪怕扶她一把。“我抱你........”“叶将军,奴求您,别害奴。”
宋知竹双手撑地,勉强爬出了他的怀抱,一字一句。“你以为对奴的帮助,不过是让奴在这烈风里多一个被折磨的借口罢了。”
“我........”她不再多说,一点一点向着戈戎的方向挪过去,站不起来,她就不站,他要碎了她的自尊,她就认命!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啊。“装什么可怜?”
宋知竹脸色没了一点血气,即使是这副姿态,脊背依旧是挺直的。她听到声音,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决绝的一把扯掉自己双脚早已破了的布袜。那双玉一般娇嫩的足,此时青红不堪,脚踝的地方原本是纤细的,但是有两处竟然已经开始破脓。“奴没骗您,这山,本就是要了奴的命。”
她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奴,但是语气讽刺十足。戈戎张张嘴,眉头复杂的皱起。“你不过才走了半柱香,你莫不是故意.......”“随便将军怎么想吧,走吧,不是要继续去山顶吗?奴爬着去。”
她就像是跟他较劲一样,到了现在半句软话都不肯说了。戈戎抿唇,站着看她,心里赌气,视线却不住往她脚上看。想起那晚她忍不住扬起的脖颈和夹在他腰身的这双腿,烦躁至极。“那你便爬着吧!”
叶青站在一边,差点直接冲过去抱起她,但是看着戈戎警告的视线,又只能干着急。宋知竹没有说话,现在每说一句她的胸口便一阵发疼,实在是不敢在开口。只是一点一点挪着身子。这地上的石子割手,她不小心被割破了口子,又因为实在太冷,后知后觉出血了才发现。她欠他的那几鞭,到现在,完全清了!风像是直接灌进她脑门里,宋知竹最后的视线还停留在这无望的山路上,最终还是闷不做声,直接倒下了。她匍匐的这段路,也不过是男人脚下三两下的距离罢了。破烂的衣袍在披风里面,开出一朵糜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