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副将怕是还不知道,她现在是戴罪之身,受不得这带了功勋的衣裳!还不快脱下还回去?”
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毛病?宋知竹半边身子都被他搂在怀里,几乎是靠着他身子站着的,别说拉开披风还回去了,连抬手都做不到。她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的男人,却连一个笑都扯不出来,这个样子说自己没事,未免有点太假了。“奴不配。”
仅仅三个字,她的心脏却一阵一阵抽紧,只觉得刚刚那一点好不容易藏起的可怜的自尊。被身边的男人拉开大敞在日光之下,粉碎的体无完肤。够了吗,这样折辱她,满意了吗?“宋、不过是一件披风罢了,这天气太冷,你.......”他伸手盖在她肩上,眼神里都是心疼,还想再上前一步,却被戈戎不着痕迹挡住了。“今日之事说的差不多了,若是没事叶副将就先走吧,春宵很短,是吧,如昭?”
明明是对着面前男人说的话,但是他偏偏要冲着她耳边,耳尖的位置因为男人的气息变得有点痒。她不着痕迹偏了一下头,想脱离这种不自在。戈戎冷笑一声,都这个样子了,这女人还是不忘了在别的男人面前,同自己保持距离,好!好得很!“时候是不早了,敢问将军,宋、如昭可是昨日送来的、送来的女子之一?”
他就差直接伸手抱着她好好哄一下了,实在是无法对着这样一个女子说出妓这一个词。如昭这两个字是赐给她的贱名,戈戎原本只是想故意羞辱她,但是落在另一个男人嘴里,竟无端带出一点缠绵的味道。戈戎的脸色更黑了,半笑不笑的抿嘴。手指若有似无地拧了一把她的腰身,逼着她说话。“叶副将看起来可是很喜欢你呢,要不你今晚过去陪陪他,明天再过来,嗯?”
话是这么说,他的手劲却快要把她腰上戳出一个洞了!只要她敢答应!只要这个女人敢答应!宋知竹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浑身脱力一样的难受,耳朵里面嗡嗡的,下意识就想挣脱这个让自己极其不舒服的怀抱。脚步这一挪,刚好向前走了一步,被叶青抬手扶住。戈戎所有的情绪挤压到爆,面具之下的半边脸僵的很怕,那只被她挣脱过的手死死拽着她的手臂。“本来是没问题的,但是今天的活本将军还没检查呢,是不是要带本将军去一下?”
她猛地一回神,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显然已经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了。想到流在自己身上那温热的触感,她心里无端后怕。“奴是被派来伺候的,今晚将军已经留了奴,奴不去别处。”
“但是叶将军是出了名的温柔怜惜,后院里面个个都.......”“宋小姐,你若是不愿也没事,我之前受宋丞、你父亲照顾过,若是之后有何为难,你都可以.......”叶青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心里越发心疼。“不必了,叶将军既已心向君,这种忤逆皇意之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她抬脸,这下总算是记得在哪见过他了。他与父亲来往也不深,这次之事没有出头情有可原,但是既然那时都没有表态,现在又何必做伪善之姿?“将军说的对,我今日是将军的人,这披风,受不得。”
她抬手,拉开自己在这个夜晚好不容易得的一点温暖,快一步转身走进营帐内。不能依赖,这条路,她一个人走就够了。女人纤细的背影明明看起来弱的不可思议,但是骨头缝里好像还是那个宋知竹。“卑贱之人而已,副将认清自己身份!”
戈戎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转身跟在女人身后走进去了。“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在招男人,白日里的事情看来是没有给你记性,嗯?”
“是谁告诉你叶青在我营帐的?”
“说话!”
宋知竹坐在床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晕晕乎乎地勉强看了他一眼。接着全身一阵酸软,烂泥一样倒在他脚边。“宋知竹?”
“给我起来!装什么!”
他伸脚轻踢了女人一下,发现她真的没有反应,这才皱眉探了一只手过去。“怎么会这么烫?”
她身上的衣服少了她那双手的拉拽,四散开来,露出脖子下面青青红红的印子。那都是在院子里挣扎不过的时候遭受的。在莹白娇嫩的皮肤上,显得尤其刺眼.戈戎的邪火带着不知名的怒气一下就冲了出来,一把拉过地上的女人甩在床上。“在我面前不是清高的很?转头就跟着哪个男人混去了嗯?给我醒过来!”
“来人,叫大夫!”
他气疯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生气。虽然明明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脏的,但是昨天她身上分明是没有任何痕迹!今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宋知竹,你最好祈祷你自己是死了,否则!哼!”
太医半夜被拉了两趟,听说将军叫的,鞋袜都没穿好就跑过来了。“将军........”“看看她死了没有!”
他憋着一口气,伸手把女人拉在桌子上半躺,自己坐在床上,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怜惜。大夫试探着伸手想把眼前这娇艳的美人身子摆正。“随便看看,死不了就行。”
伸出的手还未放在她手腕上,冷不防被这句话吓得背上出了汗,大夫连忙低头不敢多看。连脉都没把,随意看了几眼,确保面前的人暂时是没有什么大碍。“应当只是劳累过度加上受寒营养不良,吃几贴药就无碍了。”
“嗯。”
“那老夫先下去熬药?”
“不必。”
不、不必?他一时摸不准意思,站着没动,床上的男人面具反着烛光,看起来神秘又危险。听说那蛮夷之地的人看到这位鬼面阎罗就打颤,此言.......不虚啊。“出去吧,药放着,明天再叫人煎。”
“要是到了明日,恐怕........”“死不了就行。”
他斜眼看了一眼桌上的女人,半晌,扔了一件披风过去。若是宋知竹醒着的话就会发现,这件花纹跟叶青手上那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加深一些。身下是硬邦邦的桌板,宋知竹本就被折腾了一天的身子彻底受不住,半夜发起高热来,身上明明在发汗,就是不住的冷。她蜷缩着睁开眼,喉咙痒的太厉害,但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之中抱着身上唯一厚重的东西,摔下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