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道儿,也算是给诸位宗室亲王一个交代。毕竟皇室宗亲里出了一个杀人犯,多少是不光彩的。只要德亲王承认这人是他的妾室邹氏所杀,本座自然就会将罪责推给邹氏一人承担。而王爷无非只是需要将她从宗谱除名,赵氏宗亲的脸面和王爷、县主的命,便都保住了。”
随着他这一番话说完,公堂后头的小屋内,邹莲被一条帕子捂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认为自己和德亲王,是多年的两情相悦。虽说至今未曾得到王妃的位置,但她一直在心里替德亲王找过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连她出身不体面、不配为王妃这样的借口都自个儿欣然接受了。人总是善于在不堪的现实里给自己一些说得过去的幻想,有些谎话说久了,自己也就相信了。所以邹莲现在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在听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她坚信德亲王不会用她的命去换自个儿的安稳。即便是要保一家人的命,他也会拼个头破血流,正如她不顾一切、豁出体面去绑架齐珩昱的夫人。可现实总是残酷的。人性面前,压根儿就经不起任何的挑战和考验。德亲王在听明白齐珩昱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原本就生了光辉的双眸更是喜形于色。几乎是没有任何考量的,他颤着嗓子反问道:“摄政王此话当真?只要本王将罪责都推到邹氏的身上去,我父女二人便能全身而退、王府也能体面保全?”
他似乎已经忘了,半个时辰以前,自己是怎样被绑在这里,口出狂言诋毁齐珩昱、拒不承认一切案情的。现在的德亲王,在齐珩昱眼里,活像一只终于抓住救命稻草、摇尾乞怜的狗。座上的人几乎失笑出声,但又很乐于见从前嚣张的德亲王这般局促的样子,十分难得地、有耐心地点了点头,又提高了音量,故意让里屋的人也听见:“那是自然,本座说话算话。而且本座也很顾惜皇家声誉的,倒是德亲王,就舍得将爱妾拱手送出来顶罪吗?”
邹莲方才听到德亲王那样的话,脸色就已经煞白。这会儿听着齐珩昱像是故意在替自己确认似的,可她心里却矛盾极了。她想得到德亲王的答案,可又怕他的答案说出来,便是幻想的撕裂。或许邹莲心中早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么多年,哪怕抬不了正妃,连个侧妃都没得到,可不就是她所谓“两情相悦”的最大的笑话吗。直到听见德亲王真真切切的回应,她心里的那片天地,彻底地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