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安迟疑着看着谢昭,“阿昭,你这是......”
......闹什么呢啊? 贵人跟前,失仪乃是重罪。 谢昭淡定的道:“没办法,我这张脸虽然美的十分独特,但是奈何寻常俗人欣赏不来。所以还是遮一遮为好,免得冲撞了平阳长公主被治罪,那可太无辜了,划不来划不来。”韩长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笑话谢昭的机会,于是当即大声嘲笑道: “你在做什么美梦呢?人家长公主是来找李大公子的,兴许是走错了路才拐到了外院这便,你该不会以为你能见到长公主吧?——” “——平阳长公主驾到!”
伴随着一声半男半女的高亢嗓音在外院门外响起,韩长生被这一嗓子惊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惊愕的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谢昭。 不......不是吧? 居然......难道......莫非还真的是来找他们的? 确定不是走岔了路? 曰哦! 若真是这样,那阿昭这面具戴的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啊......虽然他们从来不曾觉得阿昭的容貌有什么不好,但是若是惊吓到没什么见识的皇家公主,恐怕确实是要惹大麻烦的。 ......听闻那还是一位喜怒无常,行事乖张的长公主。 谢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似乎是在嘲笑他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她淡淡道: “您看着我做什么?既然平阳长公主来了,那就‘接驾’吧。”
凌或静静的看了一眼谢昭,眉心微蹙。 不论是昭歌城中风言风语的传闻,还是昨日通过九门提督李肃河口中的描述,这位平阳长公主恐怕都不是什么善茬......她不去外事堂等李遂宁,跑来客居的外院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是...... 凌或静了一瞬,突然从桌上拿起被软布缠绕的双锏,沉声道:“你们不必出去了,我这就去赶走他们。”
谢昭“嘶”了一声,当即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韩长生没有脑子就算了,怎么连你也疯了?咱们来昭歌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你难道忘了不成?切记行事不可惹眼,免得被人注意惦记,没事的,观察观察再说。”
她笑得漫不经心,仿佛院外即将到访的不是皇朝长公主,而是一个街头卖咸鱼的阿婆。 “安安,开门,咱们也见识见识这位昭歌城声名鹊起的公主殿下。”
于安安微微一顿,还是十分听话的推开了房门。 院外依稀可见,平阳长公主的驾辇已经恰巧也同步抵达了客院庭院院中。 她的父亲虽然曾是世袭枉顾的平威将军,但是自从于念之身故后因于家再没有直系嫡出男丁,所以“平威将军”的称号早已被天宸朝廷收回。 于安安如今家中无官无职,她只是一介草民,见到皇家贵胄是要行全礼跪拜的。 于是,她当先十分守礼的跪在门外庭院中,温婉道:“民女于氏,拜见平阳长公主殿下。”
凌或和韩长生也跟出了庭院。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草草行了一个江湖中人的见礼。谢昭则站在他们身后浑水摸鱼,不咸不淡的跟着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便算了事了。 如今天下,江湖人的武道境界甚至可以左右两国的威仪国势。 ——比如说,自打南朝天宸新一代武道领军之人中,出了两位祗仙玄境的绝世高手“千岁剑仙”和“神台祭司”,一向对南朝虎视眈眈的北朝邯雍在边境忽然偃旗息鼓,不再频频犯境。 说句不该说的,一位祗仙境的绝世高手若是愿意,那么他深入皇宫取一国君王首级亦不算什么难事。 曾经的中州瑞安王朝,便有一位虚空境的高手以武犯禁,因爱妻被一位亲王凌辱霸占,提刀杀入瑞安王都江宁城,摘了那瑞安亲王的脑袋不说,还杀光了助纣为虐助他作恶的爪牙、放话要替瑞安百姓清洗江宁城的这股歪风邪气。 想当年瑞安皇朝的皇室靡乱不堪,王孙贵胄也多有强取豪夺呃恶举,那位虚空境的高手放出这话后,整座江宁城一度都人心惶惶。 后来听闻瑞安皇室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请动了东临城的城主、“破海刀仙”李凭栏出面调解,这事才算事了,后来史称“江宁之乱”。 所以可见,真正的江湖高手,见到四大皇室亲贵不跪不礼,其实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平阳长公主的轿辇轻轻落地,她的视线缓缓从他们四人脸上划过。 身后那名紧紧跟随护卫在她身侧、半步不离的公主府护卫首领已经悄然凑到她身侧小声道: “——殿下,那个带着奇怪戴面具的女子应是金遥境,不过另外两个少年人的武道境界,恕属下无能无法看出。”
这名侍卫统领乃是观宇人境,在军中将士中亦算是武道上等的了。 但是若要跟真正的江湖好手比之,自然还是差上一些的,因此无法堪透圣王人境的凌或、和观宇玄境的韩长生的境界。 平阳长公主娇声曼曼的轻哦了一声,果然将目光重点放在了凌或和韩长生的身上,片刻后,她媚眼如丝,笑意晏晏的道: “还真是两位绝顶俊俏的少年小郎君呢。”
凌或微微蹙眉。 他偏开头避开平阳长公主那格外令人不适的视线,韩长生也是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他心说:我曰啊!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平阳长公主? 美则美矣,但这眼神怎么比秦淮河的姐儿还不正经? 浪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