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对你矢志不渝。”
连崇山咧嘴一笑。“女大人，你快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我只有一颗真心，比真金还真！”
她服了。她放弃。她真的不是对手。季轻然深吸一口气，对连崇山拱手道：“你厉害！”
“鬼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
连崇山又说笑了几句。季轻然刚才凭空消失，他看见了。她还眨眼间换了身女鬼的装扮，随手一挥，又变出来一根哭丧棒。虽然早就知道她的来历有蹊跷，可蹊跷到这种地步……连崇山都不敢瞎猜了。“小然……”连崇山讷讷，不知该如何发问。季轻然这才反应过来。黄瓜茄子在背包里，她还可以分辨说是连崇山不知道，这是她先前放进去的。可眼下她都没带包出来，这么一套行头，她怀里也塞不下，更不要说……季轻然瞥了一眼手里的棒子。这东西，谁会随身携带？“山哥，我……”“小然，你先听我说。”
连崇山深吸口气，打断了季轻然。他抢在前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从我在扈山屯救了小焕又见到小鸡后，我就和他打听过你的情况。”
“你和他嘴里那个内向文静的季轻然，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季轻然愣住。她没想到，从那么早开始，连崇山就对她有了怀疑。“你的功夫，你的医术，稀奇古怪的药品，送给我的香烟和打火机，哦，还有那个录音机，这都不是普通乡下姑娘会有的东西。”
“包括卖给侯四的那些鱼……”连崇山直视季轻然，“这些都让我确定，你不是小鸡口中的那个小然妹妹。”
“所以，你到底是谁？你想告诉我吗？”
季轻然张嘴。连崇山一抬手，又制止了她。“小然，我说这些并不是想逼迫你和我坦白，你的秘密事关重大，说或不说都是你的自由。”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是女鬼还是女仙，我都不在乎。”
“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季轻然泪意上涌。“山哥……”她哽住了。“小然，”连崇山握住她的手，“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性子你很清楚。”
“我说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对你，我绝不后悔！”
季轻然再也忍不住，呜咽一声。没人知道她初到这里的孤独与寂寞，她怀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却无法与人分享。“你别哭。”
连崇山抬手给她擦泪，笑道：“你一哭，妆就花了，我可是强撑着精神在和你说话。”
“要是再加上热乎乎的血泪，我就真的顶不住了。”
连崇山故意抖一下。季轻然被他逗笑了。“咱们还是把这行头脱了吧，实在是……辣眼睛。”
连崇山想到了季轻然常用的一个词，果然贴切。反正他都知道了，季轻然没再遮掩。手一挥，所有装备回到了空间里。连崇山先是愣了愣，随即“哇塞”一声。“小然，我要是有这本事，我就……我就上天了！”
季轻然哈哈大笑。……派出所里，赵队长亲自招呼两人。“你们年纪虽轻，判断力却着实不差，这就是个犯罪团伙。”
赵队长给他们倒了茶，继续道：“之前的案子都是他们做的，这些人还喜欢装神弄鬼，利用老百姓讲迷信的心理，骗吃骗喝不说，还骗了百姓不少钱财，十分可恶。”
连崇山道：“破案就好，希望能把群众的损失降到最低。”
赵队长点了点头。“我好奇的是，两个案犯前来投案自首，说他们遇到了女鬼，是那位‘女大人’逼迫他们前来，不然他们全家都会不得安宁。”
“关于这事，”赵队长的话音顿了顿，才道：“你们了解吗？”
他的眼里带着疑问和探究，望向两人。季轻然笑了笑，“赵队长，他们两个想扮鬼吓唬我们，没成想反被女鬼吓到。”
“这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季轻然绝口不提她变身女鬼吓唬人的事。赵队长尽管有所怀疑，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招待所偷盗案告破，算是大功一件。能在年底立功，他很满意，今年的表彰会上必然会有他的名字。想到这个，赵队长的心情瞬间明媚。两个年轻人很不错，给他的履历表上增光不少。“你们两个小小年纪，行侠仗义、英勇无畏，实为时代楷模，是大家学习的标兵和榜样。”
又是这些话。这年头，政府部门夸人的表扬词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连崇山接口道：“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增光，是我们年轻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好，你们很不错。”
赵队长笑着颔首，“你们是松安县的同志，我会把表扬信发到松安县派出所去。”
连崇山是运输队的司机，季轻然是县一中的学生，他们都是有组织的人。“县里派出所会通知你们的相关单位，做出应有的表彰。”
……张志文派来的卡车，在天黑之后进了村。季家的大门很宽，卡车直接开进了院子，村里人都没注意。连崇山给司机和负责搬运的小哥帮忙，三个人手脚麻利地给菜过磅，装车后，又将红糖和白糖扛到了车上堆放整齐。车门关好，还上了栓。司机点钱。“两千三百二十七斤，大哥，就按两千三百斤算。”
菜价统一按四毛收，划出二十七斤的零头，就是免了十多块钱。这钱当然不是省下给张志文的，而是留给司机和搬运小哥。十块钱，顶上司机半个月的工资了。负责开车的司机和连崇山推让了两回，笑呵呵地把钱装到了口袋里。他和搬运小哥低声咕哝几句，小哥点点头，先上了车。司机把连崇山拉到一边，掩着嘴道：“兄弟，我看了，你们这菜很不错。”
“啥时候再有了，也知会哥哥一声，我有点门路，想跟着兄弟你挣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