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爷,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端着醒酒汤走进门的卫小,正好听到温休建议卫子安带个小娘子去故意刺激江杜若,急忙上前劝阻,“少爷,你可别信温少爷的话,否则必适得其反,惹江小姐不高兴,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我不在乎!”
胡乱挥手的卫子安,险些将酒杯扫落,卫小叹气,也不知他家少爷这嘴硬的毛病,啥时候能好?“少爷,起来喝口醒酒汤,要不胃难受,一会儿该吐了”,卫小伸手搀扶卫子安,却被卫子安挥开。“我不喝汤,我要喝酒”,口水乱飞的卫子安,伸手去抓酒壶,但被温休抢先一步。温休还顺手抢走醒酒汤,一饮而尽,气得卫小一跺脚,“温少爷,你怎么把少爷的醒酒汤给喝了?”
“都醉成这样了,一碗醒酒汤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本少爷刚才的建议,怎地就是馊主意了。你不知道,有些人在感情方面都十分迟钝,就得刺激一下才行,才能破冰。”
卫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看来这温少爷是一点儿没醉,还记得这茬儿!“温少爷,你不知道。江小姐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若按照你说的法子来,她肯定不会有所触动,只会觉得少爷风流成性。”
趴在桌上的卫子安听到这话,突的直起身,“谁风流成性,我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不对,江杜若握过我的手,还给我做果脯吃,她却说我们不是朋友。还有……还有那丫头,只是表面静自持,其实疯得很,而且一肚子心眼儿,特别擅长扮猪吃老虎。我不要,不要当猪被她吃掉。”
卫子安已醉到语无伦次,卫小忍不住小声嘀咕,“若是被老爷看到少爷这样,指定把少爷你丢猪圈里面。”
“卫小,你说什么,大……大点儿声,我没听见。”
“少爷,我说天不早了,想问温少爷是否要留宿?”
“留下,安仁今夜要留下与我同塌而眠。”
听到“同塌而眠”四个字儿,温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站起身推辞,“子安,我明日要去见苏霁云,帮你探探江家小娘子的口风。你今晚,好生歇息,别想太多!”
温休抬步欲走,却被卫子安一把扯住袖子,“不行,安仁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陪我。”
他说着,竟似顺杆爬的树袋熊般抱住温休,双手一顿乱摸,嘴里还嘟嘟囔囔,“你好狠的心,你不能走,不能走。”
温休忍不住打一个冷战,一把推开卫子安,还用力甩甩袖子,似要把上面什么恶心的东西甩掉一样。“卫小,赶紧扶你家少爷去休息,我走了。”
担心再待下去名节不保的温休转身便走,卫子安伸手抓,没抓到,也跟着站起身,追在后面,“你别走。江杜若,你给本官站住,不许走。”
听见被喊江杜若,温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雄厚的背影,哪里江家小娘子了,卫子安这是酒鬼变成色鬼了,今晚若是留宿……光是想一想,温休就后脖颈汗毛倒竖,出了一脊梁的冷汗,脚步走得更快了。眼看着,就要冲出门去,结果迎面险些刚进门的卫常宁,急忙拱手行礼,“小侄见过卫伯伯。”
卫常宁朝温休笑了笑,“与子安喝酒了。”
“子安心情不佳,小侄陪他饮了两杯。”
卫常宁看向正原地转圈儿,完全不像喝了两杯的卫子安,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温休见事情不妙,只能祝祷兄弟自求多福,向卫常宁告辞,“天色不早,伯父请早些歇息,小侄不便打扰,先行告辞了。”
“好好好,改日再来玩儿,我让你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卫常宁目送温休出门后,转身三两步就冲到卫子安,抬起就是一脚,踢在卫子安的小腿肚上,“醉成这样,成何体统!”
骂完一句,又朝卫小一瞪眼,“也不知道拦着点儿你家少爷,是想他把身体喝坏了?这么晚了,也不赶紧扶他回屋内休息,是想让他跑到大街上去丢人现眼吗?”
卫常宁也是一身酒气,鼻子和眼睛通红,比卫子安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卫小忍不住腹诽,他家老爷都这般模样,怎地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责备少爷酒醉,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奴才的错,没能照顾好少爷。奴才这就扶少爷回去休息。奴才告退。”
“看好他。别让他跑到大街上耍酒疯。”
卫小无语,就他家老爷这大嗓门,恐怕邻里街坊都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谁在害他家少爷丢人!卫常宁目送卫小扶着儿子离去,气呼呼回到自己院子。卫夫人唐欢见丈夫面色不佳,不禁疑惑,往日丈夫喝完酒回来都异常兴奋,今个儿这是被人踢翻了酒坛子,没喝好?唐欢倒一杯浓茶,递给丈夫,试探问:“老爷,今个儿喝酒可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儿?”
卫常宁“啪”的将茶盏拍在桌上,茶水泼了一桌子。吓一跳的唐欢,下意识抬手,给了卫常宁一巴掌。卫常宁被打得一怔,哈哈大笑的唐欢拍了自己手一下,“对不起老爷,我这是下意识反应,打儿子打习惯了,不是故意要打你。”
一肚子气的卫常宁剜一眼唐欢,“你还好意思笑。你那个被宠坏了的宝贝儿子、混账东西,醉得好似一条死狗,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死狗?烂泥?卫常宁一生气就口不择言,唐欢嘴角抽了抽。“子安又不是小孩子,与好友久别重逢,庆祝一番,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像老爷您无事可做,日日在外与人拼酒,回来吐得一塌糊涂。儿子只是偶尔醉一回,无伤大雅,你又何必动怒!”
被媳妇挤兑的卫常宁,眼角抽搐,火腾的窜起,“啪”的一拍桌子,“他和我能一样吗?我已成婚生子,他还未娶妻。如今名声臭成粪坑,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他,又不是家缺粪坑。你若再这般继续放纵下去,他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儿,你是在死之前,不想抱孙子了吗?”
什么粪坑,哪有爹这般形容自家亲儿子的,唐欢又开始嘴角抽搐。不过,一提到儿子,她倒是会立马同丈夫 站到统一战线上,同仇敌忾,“没错,那小崽子的婚事儿确实让人头疼。不过,我看咱儿的缘分,应该是到了!”
“怎么说?”
“最近这几日,我撞见好几次常美美跑到衙门给咱儿子送补汤,二人状似十分亲近,恐好事将近。”
卫常宁头一回听闻此事儿,十分好奇且疑惑。就他那混子儿子,嘴巴硬得似石头,平日里又不与小姑娘搭话,怎地就平白走了桃花运,莫不是那常美美,并非良家女子?“谁是常美美,什么出身,人品如何?”
常家的出身,唐欢自然十分了解,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常美美就是春心成衣铺常掌柜的女儿,年龄与儿子相仿,至于人品......”“等等”,眉头拧成川字的卫常宁,打断唐欢,有些不太确定道,“常掌柜莫不那个混子常祖?”
唐欢点头,卫常宁再一次拍桌子,“啪”的一声,茶杯又倒了两个,“不行。吾为县令时,常祖整日里胡作胡为,惹是生非,没少被抓进衙门打板子。就他的品性,能教出来什么像样的好闺女。”
唐欢也有这样的担心,但儿子好不容易红鸾星动,她不想就这般错过这段姻缘,尽力维护道:“俗话说,歹竹出好笋,老爷您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据我观察,那常家小姐长得模样不错,与咱家安儿说话时,声音温温柔柔,十分好听,想必是个性子好的。至于她娘家,咱们日后少来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