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冲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心疼不已。“母亲,原谅女儿不孝,如今尚未能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母亲,怕是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再也无颜苟活于世。若有来世,只愿我能再与母亲重续母女缘分……”“不,落雪,雪儿,你不会有事的!母亲不会让你有事的!咱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一定不会让人知道的!”
寇氏惊慌失色,拼命阻止着江落雪说下去。江落雪露出一抹凄惶的苦笑,眼泪簌簌而落。“没用的,母亲。如今出了人命,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人是我杀的,即便是我想要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京兆府又怎么可能放得过去?一旦到了京兆府,即便是我杀了他事出有因,可今日的事也便一点也瞒不住了,何况我也绝不会因此而彻底脱罪,母亲难道想我在大牢里或在流放地潦草过完被人耻笑的一声?”
寇氏这才想起来,就在刚才,江落雪亲手杀了那个玷污了她伤害了她的男人。她止不住地再次颤抖起来。忽然眼一瞥,她看到了正抬手用衣袖抹着自己脸上血污的中年男人。“老何,你帮帮雪儿吧,行吗?”
寇氏忽然朝着那人开了口。老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显然没有完全明白寇氏的意思。江落雪的啜泣声却小了许多,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显得乖巧又无助。寇氏把江落雪扶好,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老何的身边,以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老何,这事儿闹大了眼下已经收不住了。可咱们不能让雪儿再进大牢了,更不能把她这一辈子毁了啊!”
老何似乎有些明白了寇氏的用意,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寇氏:“你想让我替她……”寇氏语气急切:“你不会被杀头的,我保证!至多就是蹲几年牢房,等你出来后,我一定会给你……”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老何说着什么。江落雪的眼泪止住了。在寇氏看不到的角落,她甚至暗暗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如释重负的笑意。“京兆府派人来送信,让沈府去接江落雪?”
沈若初对惜夏打听来的这个消息十分意外。难不成寇氏真舍得不顾江落雪的安危报了官?可若真是她报的官,不该是接着江落雪一道回来便是了?怎么会是官府的人来通知?“来的人说,并没有见到夫人,是一名屠夫救下了江落雪并报了官。”
沈若初更加疑惑了。怎么还有一名屠夫牵扯进来了?莫非这屠夫只是个意外撞上这事的,江落雪的运气真有这么好?她不相信。李振纨绔,但并不傻,他选择的一定会是较为荒僻少有人至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在那天有人经过并发现了这事?沈若初不相信巧合。“找人去盯着京兆府那边,弄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再让阿斯尔去打听一下那屠夫的身份家世。”
说到阿斯尔,她又想起了知秋。最近一阵子,阿斯尔每次来她这里时,知秋都会有意避开他。眼看着再过一阵子阿斯尔就要走了,知秋却像是从来没有对这个人动过心一样,丝毫没有依依惜别或是有什么要交待争取的。看上去她像是真的放下了。可沈若初知道,知秋并不是个对待感情洒脱的人。她的若无其事,应该只是心知无望而逼着自己做的抉择吧。京兆府公堂。跪在堂下的何子平一脸惊惶。“大人,草民真的没想杀人啊,草民只是想救出那位姑娘而已!”
继宋级之后新任京兆尹陈奇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人,总觉得此案没有何子平说的那么简单。半日之前,何子平带着面上有伤的江落雪前来投案,说是自己杀了人。但杀人的理由,却是为了救人。据何子平自述,一日前,他赶往城郊农户收猪,却在途中遇到了被恶人挟持的江落雪。看出江落雪求救之意的何子平遂暗暗跟在了她和那贼人的身后,看着二人进了一座废弃的城隍庙。何子平原本打算夜里趁着那贼人睡着之后悄悄将江落雪解救出来的,不想贼人十分警觉,何子平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且险些被贼人发现。为慎重起见,何子平便只能悄悄隐匿于庙外,暗中伺机而动。如此一直到了天亮,贼人外出送信,何子平便潜入庙中解开了江落雪身上的绳索准备带她逃离。但二人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去,贼人便从外面回来了,撞上了他们。恼羞成怒的贼人要杀了二人,避无可避之下,为了自保,何子平不得已拔了刀与之搏斗起来,慌乱之间失手将贼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