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君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苦等待期盼的“春宵一刻”竟然是和沈家庶女沈歆瑶发生的!不光如此,他还被沈歆瑶狠狠踹下了床,就那么全身赤裸裸地,被这屋子里的一干人等看了个精光!知秋挡在了沈若初的面前,似乎生怕她家小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长针眼。好在郑君牧脸皮够厚,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他以极其迅疾的速度将自己的里衣套上了。沈若初哀怨地看向众下人,目光在经过邓嬷嬷时还多停留了片刻,将邓嬷嬷看得心虚不已。“姐姐素来对我不满,在我生辰时往茶中下了泻药,割断了我的琴弦,使得江姑娘那样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当众出了那样的难堪。即便如此,姐姐要我陪你来寺中祈愿,我尽管身子不适也还是来了。方才若初只是感念于此前觉敏大师的恩德,想着去拜访一下道个谢而已,到了姐姐这里却被说成我在与人苟且。是不是就因为我们身份的不同,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让姐姐对我真心放下心结,把我当做一家人?”
沈若初的话成功拉起了一大票同情。沈歆瑶平日里对沈若初的态度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沈若初不计前嫌愿意陪她前来,可她做下这种丑事,却还要想着倒打一耙,攀咬沈若初,实在是寡廉鲜耻又忘恩负义。沈歆瑶一时语塞,毕竟眼见为实,她今日所做之事是实打实被人看在眼中的,说再多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滚,都滚出去!”
沈歆瑶声嘶力竭地朝着围观众人吼道。那些下人们见状,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瓜是吃不着了,只怕也什么好果子吃了,于是纷纷退了出来。只有知秋还站在沈若初的身侧。这时屋内就只剩下了郑君牧、沈若初姐妹和知秋四人了。“世子,此事既然发生了,要如何处理,还请世子给个话。”
沈若初这话是给郑君牧说的,但眼睛却一眼也没看过他。郑君牧难堪之至,面对着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却要陈述着和其他女人的关系,还有什么比这更戳心窝子吗?沈歆瑶却不干了。“沈若初你算什么身份,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我跟这个男人……”等等,刚才沈若初叫他什么?世子,他竟然是哪一家的世子?以沈歆瑶尚书府庶女的身份,要想嫁个六部郎中之类的官员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想嫁到有爵位承袭的公侯府做正妻,那是不用想的。大凡这些府邸要娶的未来主母必定得是大户人家的嫡女才行。即便是伯爵,那也不是她能轻易肖想的。可眼下,竟然有一名世子跑进了她的房中,还和她发生了那样的事!那是不是意味着,若是把握得住,她也有可能可以嫁入他的府上,成为他的正妻和未来府上的主母夫人?即便是之前对陆逾白,她也从未敢想过光明正大地嫁给他,能做他的一个妾室,她也就心满意足了。一瞬间,心头的羞愤被一闪而过的喜悦代替,随后便是惶恐。她可不相信沈若初会真心替她筹谋,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来争取。“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这句话,沈歆瑶还狠狠地白了沈若初一眼。沈若初原本也就是因着沈府嫡女的身份做个样子替沈歆瑶讨个说法而已。若是沈歆瑶乖觉识趣,她就为她争取个正妻的名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承荣侯府那空架子,沈歆瑶嫁过去也不好过。至少沈府面上有些光。不过看沈歆瑶这副架势,她也没必要继续留下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当即一言不发转身便出去了。郑君牧原本还想着同沈若初好好解释解释,不想她被沈歆瑶三言两语的呛声直接赶走了,当即心头火起,狠狠瞪了沈歆瑶一眼,便跟了出去,却再也瞧不见人影儿了。“亏得咱们前天截下了那封信,不然今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知秋替沈若初拆了头发,慢慢拢着一头乌丝,面上是收不住的庆幸。沈若初却很平静。“那信上只说了郑君牧要来和她的打算,却并没有具体的安排。沈歆瑶要如何做,就连江落雪也不知道。即便没有那封信,咱们也不会有事。那茶,你不是一早就发现有问题了吗?”
知秋的医术没有白学,如今她对于用毒解毒都已经是得心应手,只要不是极为罕见的毒,她闻上一闻便能知道有什么猫腻该怎么解。在梅林中时,那小僧的头发显然是新剃的且他又没有受戒,按理来说这样的新入门弟子是没有资格在外面为香客分发饮食的。知秋在接过那茶时,就觉察到了不对,正心急于如何提示沈若初时,却见她已经朝着自己望了过来。面纱下那两杯茶早已被不动声色地泼洒掉了。在被沈歆瑶送回房前,阿斯尔已然一早便将二人门上的牌子调换了。本就对寺内环境不熟悉的沈歆瑶指挥着将沈若初带进房间屏退了那些婆子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似乎是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早已“晕过去”的沈若初忽然睁开眼睛,从身后将沈歆瑶用手帕迷晕了过去。随后,沈若初离开,桌上却点燃了一炉具有催人动情作用的香。沈歆瑶并没有收到江落雪的信,她原意是要将阿斯尔引到沈若初房中的,那炉香也是她为阿斯尔准备的,不想竟成了郑君牧和她情难自制的催化剂。误以为是沈若初房间的郑君牧,进了房后便直奔主题,直到一声门响,郑嬷嬷的尖叫声才将他唤回了现实,看清了眼前的人。此时的郑君牧,忆起自己的不能自控,再怎么头脑简单也能猜到自己是被人设计了。他原本该是和江落雪一起设计了沈若初才对的,被他占有后生米煮成熟饭人,也该是沈若初才对!可如今,却成了一锅混混沌沌黏黏糊糊的粥。一切,却都毁在了沈歆瑶那个该死的庶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