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璃听着声音说不出的熟悉,一回头果真看见一个十分亲切的面孔。“若初姐姐!”
温念璃站起身来,朝着沈若初奔去。温庆麟和温夫人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们实在是太过意外了。原以为温辞所说的暗中施以援手帮助了国公府度过此劫的,定然不是朝中同僚便是宫中贵人,谁承想,这来的人竟然会是沈若初!这怎么可能呢?她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而已,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能救一府于水火之中?“若初?”
温夫人抑制不住自己心中诧异,对沈若初诧异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暗中查找到那些人证并说服她们出面举告的人真是你?还有教辞儿那些话的人,也是你?”
沈若初款款上前,朝着夫妇二人行了一礼。“国公爷、夫人请坐,若初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其实并未曾费太大力气,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可若力挽狂澜救整个国公府于危难之际的恩情真就这么被当家主母轻易忘记了,只怕温夫人之后行走大街上都会被人戳脊梁骨。何况温家本就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误信了江落雪,甚至将其认作义女。沈若初坐在温念璃身旁,不卑不亢地一一解答了宣国公一家的疑惑。就连当日正在宫中值守却被人传了信后见到沈若初,听从了她的安排赶回国公府的温辞直至如今也并不清楚沈若初如何会安排了这一切。莫非她早就知道江落雪的谋划?事实上,能够提前洞察江落雪的阴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沈若初重活一世的占得先机。前世,她的记忆里,曾偶然遇见江落雪和一名青楼女子私下来往。出于好奇和担心,沈若初暗暗盯过那女子几次,发现她和宣国公府的一名下人关系非同一般,又因为江落雪是以国公府义女的身份嫁入的沈家,沈若初便认为是国公府府内家宅之事,并未再继续关注下去。但不久之后,国公府便被以谋逆之罪查抄,国公爷一家下了狱,世子温辞死在了狱中,国公爷夫妇被流放岭南,后来应是下场凄惨。当日举告国公府的人,正是国公府终与那青楼女子交好的家生下人温义。只是那时候,温念璃已然嫁给了八皇子,故而并未受到牵连,但也在此事之后彻底被八皇子厌弃,之后郁郁而终。按理来说,这些事应当在几年以后才发生的,可沈若初却在惜夏经营的商行中无意间看到江落雪和那青楼女子在对面茶楼密探。尽管那女子眉目不甚清晰,但她举止轻佻,自带一股子风尘味儿,瞬间便勾起了沈若初的记忆并将她前世从未联想在一起过的种种串联在了一起。她几乎立刻可以断定,前世宣国公府的那场弥天大祸与江落雪脱不了干系。因此,她让阿斯尔盯住了那女子和温义,温义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她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当得知温义去鬼市买了那把带有显著的北桑特色的匕首时,沈若初便知道,江落雪要准备下手了。循着江落雪的踪迹,她找到了那名教书先生章保。章保本性不坏,只是为了救独子的性命才答应了江落雪,谁知即便是用了大量名贵药材终究也还是没能救回来,独子撒手人寰后章保唯一的心结便是自己铸下的错事。经过沈若初的劝说,心灰意冷的章保答应出面替国公府作证洗刷这不白之冤。将章保接回安京之后,沈若初又去见了宛如。起初宛如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和江落雪的合谋。直到沈若初将温义为她所做种种一一相告后问道:“这样真心为你的一个人,你真的打算眼睁睁看着他为你去死?”
宛如终究没沉住气,眼神躲闪了一下后驳斥道:“你胡说,她说过会救他出来的!”
沈若初笑了,笑意冰凉。“你真的相信她的话吗?还是说,其实你也很清楚那不过是用来哄骗温义的,而你,宁可装傻自欺欺人下去,也不愿告知他真相?”
宛如愣住了。的确,她怎么会不知道,以江落雪这般心狠手辣的性子,事后又怎么会真如她所说特意去救下温义这颗毫无利用价值还会留下隐患的棋子呢?一直假装相信这些话,不过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欺骗更加心安理得一些吧。可温义往日对她的种种,还是不受控地一一浮现出来。女扮男装的沈若初踏出房门之前,宛如叫住了她。“我愿意出面指认一切。”
其实,想要破开江落雪的局并不难。只是江落雪一直以来都是以温婉纤柔的弱女子形象出现,国公府的人谁也不会想到她有这样的心机。若不是沈若初早知她为人,提前盯上了她,也不会这么顺利就粉碎了她的谋划。当然这些沈若初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只说这一切是她偶然撞见并发现了江落雪的用心险恶后,才留了意而已。尽管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宣国公夫妇也并未多想,在他们眼里,沈若初不过才比温念璃大不了多少,这样的孩子,能有多少秘密呢?“不管怎样,终究是你救了国公府,你这个恩情,老夫得记!”
温庆麟年纪不大便执掌了国公府,如今虽只是比沈志彬年长几岁的年纪,却已经开始以“老夫”自称了,听得沈若初忍俊不禁。“国公爷英姿威武,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老。”
她知道,武将出身的温庆麟是个直性子,不知道为何,她一点也不惧怕这个威严起来能冻死周边一里蚂蚁的宣国公,反而还很愿意亲近他。温庆麟对于沈若初这样的玩笑半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道:“你这孩子嘴还怪甜的。”
温夫人在一旁看着二人说笑,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忽然听到温庆麟转头对她道:“夫人,咱们将这孩子认作义女吧?”
“不行!”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