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马车。“母亲怎么过来了?”
楚淑云一边说着一边往里挪了挪身子。“你们父亲喝醉了,我跟你们一处。”
“父亲也是高兴,母亲别生父亲的气。”
秦氏摆了摆手,她哪会生气?只是觉得楚翰现在一股酒气难闻得紧,只要赶紧回了府,他爱钻哪个房里就钻哪个房里,别来碍她的眼就行。马车晃晃悠悠地打道回府。楚昭云瞧着秦氏还是未舒眉头,轻声问道:“母亲,可有何事愁闷?”
“唉……”秦氏也没想到楚昭云看出了她的情绪。秦氏看了两个女儿,又想到两个年纪小的在后头马车里,顿了顿,说道:“有些事原不该跟你们说,但你们俩也是大姑娘了,也该见见这世间的险恶!”
听秦氏这般说,姐妹俩立刻紧张了起来。“母亲,可是寿宴上发生了什么?”
“那白时月落了水,是她故意的!”
秦氏打死也想不到,那小姑娘竟然是自己走到了池子里。楚淑云大惊:“她这是为何!”
“就在她闹出动静的那空隙里,她那嫡亲的姐姐,摸着就去了你海家二表哥落脚的屋里,扯了头发就往上扑,两人正抱着,她亲娘就拉着你大舅母进去了……”楚昭云没听懂这其中的亲戚关系,静静地听着母亲和大姐姐说。“这……”楚淑云愣了愣,犹疑地问:“所以她是想嫁二表哥,让自己妹妹同她做了场戏?”
“她妹妹在园子里闹着动静,她在厢房里演戏,她娘去找你大舅母!真跟吞了虫子似的恶心!”
楚淑云也觉得离谱,问道:“母亲,白家和海家的事,作何要在外祖母寿辰上作妖蛾子!”
楚昭云这才听明白,海家的儿子,也就是大舅母的亲侄子。她也问道:“既然是白家和海家的事,母亲也不必太过忧心。”
既然二表哥没有推开白家姑娘,说不定是两情相悦呢?“唉!”
秦氏咬紧了牙关,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前院宴席上和园子里都当心留意着,没想到让这两个浪荡登徒子钻了空子。她只要一想到她那大嫂嫂当时差点气得晕了过去,她就憋屈!“你海家二表哥,已经说了亲,他这是没瞧上那家才和白家姑娘勾搭上了。他们是故意在今日滋事,就仗着在秦府被人撞见了,白家要在秦府讨个公道,逼着你大舅母去海家说情!白家还扬言你大舅母不去就叫你外祖母去!真是无耻!”
楚淑云和楚昭云听得两眼发直。她二人最多以为是年轻男子女子心生爱慕,情难自已才被人撞见。谁知竟是为了逼迫秦家出面去成全他们。“唉……”秦氏在宴席上一直憋着,眼下都是自己家人也不必憋着,便一声声地唉声叹气了起来。楚昭云理了一遍事情发生的过程,心中有了计较。“母亲,白家的人还在秦府?”
“还在呢!你大舅母说这件事不能把伯爵府也牵扯进来,硬是赶着我走!”
“母亲,或许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是何意?好孩子快同母亲讲,如何转圜?”
“白家让白时月在前头闹动静,只独独叫了大舅母去撞见他二人抱着,这说明白家和二表哥还要脸面,也兴许是不敢真饶了外祖母的寿宴,因此并未将此事闹大。”
“这是何意?”
“他们用计逼迫大舅母和秦家,就是拿准了秦家都是知书达理的体面人,可对这等坏心眼的人,何必讲理?叫我说,大舅母就当没看见这件事,问也不承认就是了。”
“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楚昭云笑道:“母亲坦坦荡荡,自然不会想到这无赖的法子,我也是办案遇见的无赖多了有了经验。面对无赖,同他讲理是对自己的伤害。”
“言之有理!只是……虽然拖到宴席散了才解决这件事,可已经发生了快两个时辰了,眼下改口说不承认,能行吗?”
“怎么不行?难不成咱们家还得出面去帮二表哥退亲了去娶白家姑娘?”
楚昭云反问着。“这……”秦氏听明白了楚昭云的话,面对这般无赖,还讲什么理?秦氏急忙打开了车窗帘子,喊着翠芹赶紧回秦府传话。“但愿还来得及……”秦氏想了想,又说:“明日一早,我得再来看看,昭儿你主意多,你同我一起来。”
楚淑云附和道:“是啊,也不知道大舅母能不能拉下脸面,明日我们一同来!”
秦氏和楚淑云殷切地看着楚昭云,但这并不会改变楚昭云的决定。“母亲,我方才说的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我再来秦府也没什么用。况且明日,是我成了推司后上差的第一日。”
“唉!”
秦氏懊恼,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你去上差,莫要管这些事了!”
她知道楚昭云说的在理,已经给了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再来又有什么用?“昭儿,一会回了家你好好歇息,今日也累了。”
“嗯,多谢母亲。”
她就知道,秦氏不会因为她明日不去秦府而生气。明日是她成了汴京城推司的第一日,按时上差是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要查一查外祖父出事那段时间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