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萧泾渭摇了摇头,对于褚优优的事,他心里有数,也正是因为有数,反而不愿意去更多提及。他相信,往事里过于悲惨的部分,褚优优从不愿意提起。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从来不需要去靠别人的安抚,才能让那些伤痊愈。而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只是残忍的撕掉老痂,让血流出,让疼痛继续,如此而已。他的退避,那是赵大计所不能接受的。“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个哥哥做的不够格,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不止在影响他的过去,还影响了他她的未来。”
萧泾渭诧异的看着他因为愤怒而狰狞变形的脸:“怎么就影响她了?”
脑袋里自然的冒出了褚优优那张鲜活的面孔,她比任何人都积极,也比任何人都勤奋,他怎么从没在她身上看出来受伤、可怜、需要人去关注、心疼的相似情绪呢?“改天有时间,我会去找她聊聊看,看看她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
话说道这儿已经算是一种交代。无奈赵大计情绪太激动了,他不允许萧泾渭躲闪,更不肯让他拒而不答。萧泾渭端着水盆,本想要借着出去倒水的机会,躲开赵大计喋喋不休的追问。无奈赵大计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一步一跟,持续的说个不停。“优优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没想明白,也不打算去想明白,这很正常。可女孩的时间也就是那么多,错过了最好的年纪,以后的路非常难走,尤其是她这样子,既没有娘家人替她做好准备,自身也没有很好的优势,虽然是开了个小卖铺,赚到了一些钱,但你是家里的男孩,她干的再好,最后也拿不走什么,还不是帮你累积家底的。”
萧泾渭听他越说越起劲,忽然觉的再也人手不下去了,他忽的站定,冷冷的瞪视着他。赵大计没想到他会突然给出这么大的反应,整个人有些慌,不过想到了一直在脑海里转悠的那些想法,他梗着脖子,坚定了信心。“你可以不考虑优优的未来,我得考虑。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喜欢上了你家的姑娘。”
萧泾渭端着洗脚水,眼神诧异,定定的瞪着他。赵大计略显局促,脸颊烫红的厉害。只不过他今天既然找上了萧泾渭,固然可以说是一时冲动,但既然开始了,他便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理顺出来。萧泾渭恍惚了一下下,很快镇定下来。“你去找褚优优说过这些了吗?”
赵大计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萧泾渭单是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这次的沟通非常的不顺畅。于是,他便不问褚优优是什么回答了。赵大计念念叨叨的说:“老六,你回去也劝劝优优好不好?我对她,真心的。”
萧泾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想到了不久之前,在某个赵大计去找褚优优的夜晚,他与褚优优也有过简单的交流。其实她如果能跟赵大计走到一起,在萧泾渭看来,这事并不算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总而言之就是与他无关,他尊重褚优优的选择,给予绝对的尊重,有需要时他也会多多的帮助,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去过度干涉另一个人的人生。思绪迅速出现,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端倪。赵大计已经着了急,使劲的一跺脚,脸上是气急败坏的神色:“你倒是开口说个话啊,究竟打算怎样,先给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萧泾渭的表情奇怪,眼神轻轻的落了过去。“你要我说什么?”
那不温不火的语气,直接把赵大计问的一愣,他怀疑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清晰,若不然的话,为什么萧泾渭为什么总像是没有听明白似的表情懵懂。赵大计仍想再重复一遍,萧泾渭先一步打断了他。他正色强调,表情无比认真。“即使她是我妹妹,也不代表着我有权去干涉她的决定,这个你能理解吗?”
“可是,你毕竟是她的哥哥,我想她是会听你的吧。”
赵大计满是不确定。萧泾渭笑着避开了他,出去倒水了。等回来时,也没打算再跟赵大计说什么,径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早早睡了。赵大计在他床尾站了好一会,似是有话要说,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萧泾渭一夜辗转,睡的不踏实;而不远处床铺,赵大计同样翻来覆去。隔天一大早,萧泾渭早早出了宿舍,赵大计默默跟在他身后,倒没有像昨晚那样,追着问个不停。到了岔路口,俩人分别。萧泾渭本来想去教室,在校园内绕了一圈,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鬼使神差的又朝着校外走去。让他觉的更加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往常早早开门营业的小卖铺今天还严实的关着门窗,往常如果有事不营业会挂出去的木牌子也没有出现,这说明褚优优并没打算今天休息,只是如果不是临时有事,为什么门还关着?难道——萧泾渭快走了几步,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只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冲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的站定,听着里边的动静。糟糕的是,里边也听不出什么动静。萧泾渭急忙绕去后门,砰砰砰的拍着门板:“优优,你在吗?”
力气用的大,声音震天响。拍了很久,不见里边有人应声。萧泾渭更急,眼神撇着周围,找着趁手的东西,想着要是实在不行就撬开门。隔壁那家夫妻被敲门声吵醒了,睡眼惺忪的出来看。见是萧泾渭,男人有些没好气:“能不能小点声,吵着别人睡觉了,真是烦死了。”
自从那次没有愿意接下他家的店,这对夫妻俩见面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起码的表面功夫都维持不住,明明白白的表达着不高兴。这会儿被吵到了,脾气就更不好。萧泾渭不理他们,砰砰砰的又敲了几下,里边还是没有动静,干脆抬起脚来,直接开始踹门。“要命了,大清早的,这是闹哪样。”
隔壁的店主一副震惊的模样。瞧着萧泾渭迅速的把那扇木门给吹开了。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直冲鼻孔而来。“遭了。”
萧泾渭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