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出卖的瞬间,罗姑娘眼中惊出一行泪:“是我散布的谣言,是我对不住郝姑娘,但真正幕后的指使不是我!”
罗姑娘说着心中越发有些委屈,如实将真相告诉宋九安:“我也是受孔公子的指使,他拿出一大笔钱,说如果我按照他说得做这笔钱就是我的,如果不按他说的做,我阿爹在他阿爹手下办差,就......”言至此处,罗姑娘眼泪啪嗒啪嗒掉着:“我承认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害了郝姑娘的清誉,但我没杀郝姑娘!我没有那个胆子!”
谭安若见她哭,心中生不起半分同情的心思,恶人的眼泪可得不到宽恕。“罗姑娘说你不敢杀人,可你却不知,这杀人也并非一定要用刀子,有时旁人的污言秽语比刀子戳人心窝更疼!”
谭安若忍不住想着:“若是郝姑娘心弱,你散布出去的流言就能活活将她给逼死!”
“对不住,我真是对不住!”
罗姑娘边哭边挣扎着,她方才可一直竖起耳朵听着,这幕后之人将他们绑来若真是为郝雨桐复仇,那作恶多端的她是不可能活着从此处离开的,想到此处罗姑娘更挣扎得更加离开。“可郝姑娘不是没死嘛,城中流言蜚语最厉害的时候她都没死,她就不是我杀的,我是无辜的!”
既然郝雨桐不是因为她散布的谣言而死,那就不关她的事情。谭安若不知这罗姑娘家中究竟是如何教导她,才能教导出这也一副铁石心肠,对罗姑娘此人谭安若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在旁神色异样的公子,显然就是孔公子。孔公子脸皮比罗姑娘更甚,面对宋九安时甚至眼中没有丝毫忏悔之意,反倒是略带挑衅嘲讽的抬起头:“不错,是我指使人毁郝雨桐清白,谁让她那般不识好歹,我求娶于她,她竟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我!”
脸面是孔公子极其看重的东西,郝雨桐当着众人的面拒亲便是让孔公子丢了脸。向来睚眦必报的孔公子咽不下这口气。“她郝雨桐不是在外流传着一好名声嘛,我就将她这名声给毁了,看梁南州还愿不愿意娶她!”
孔公子几乎是咬着牙发疯似的笑着开口:“我没想到,她都被传得那般不知检点,梁南州居然还要她!”
孔公子虽然恶毒,但是自幼时起就独独害怕一人,那就是梁南州!若不是梁南州与郝雨桐有婚约在,他早就直接抢了郝雨桐回去,何至于还需用这手段。“眼见这梁南州如此都不愿意放弃郝雨桐,两人还即将大婚,我也只得被逼放弃!”
孔公子态度依旧顽劣不堪:“我若真想杀郝雨桐,我早就动手了!”
真凶并不是孔公子,孔公子害怕对郝雨桐出手后梁南州找上门来,就连污蔑郝雨桐清白一事都不敢自己做。之所以经过罗姑娘的手,就是害怕被梁南州查到。“毁人清誉,你们的确不无辜!”
宋九安沉下脸眸子冷冷盯着几人:“从此处出去后,府衙会按律处置你们。”
罗姑娘语气激动的反驳着:“为何,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谭安若语气较重反问着:“你当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想到郝雨桐,罗姑娘心虚的不再说话。倒是一旁的孔公子放肆的笑声不停:“你们府衙岂敢动我!”
宋九安见他态度嚣张,倒是很好奇:“府衙为何不敢动你?”
孔公子骄傲自大的抬起头:“我孔家与洛州大官交好,你们岂敢动我!”
在宋九安眼中,此人就像是只井底蛙,偏还骄傲自大心思恶毒。对于孔家,于长史属实是不爽很久了,他是比不上孔家那般势力,但是如今这不是来了个比得上的,自当要搬出来压一压这些个自大的恶人:“孔公子还是慎言的好,你可知你面前的乃是当朝宋太师之子,太皇太后亲遣的巴州刺史!”
此刻于长史倒是很好奇,这孔家都说于洛州大官交好,也不知究竟是哪位大官。“刺史?”
孔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思考着他方才是否有言语得罪过这位新刺史:“刺史大人见谅,我的确未曾杀害郝雨桐,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她还好好活着。”
孔公子也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靠的也是家中的产业撑腰,见到比他家厉害的还是免不了服软。得知宋九安身份之后,什么都肯老实交代。宋九安自来不喜有人将他与宋太师挂上关系,免不了还得再解释一番:“本官乃巴州新赴任的刺史,你且如实说你最后一次见郝姑娘是何时?”
对于郝雨桐的事情,孔公子记得清楚:“是在她与梁家定下婚期之前,我曾翻墙进过郝府,本想逼迫......相劝相劝于她,凭她当时的名声谁家敢娶她,我就是想叫她嫁我做妾。”
“做妾!”
兰池算是看出来,这姓孔的小子当真是心肠歹毒,人家好好的姑娘,叫他毁了名声还要逼人家给他做妾。他会被绑来此处,当真是一点不带冤枉的。宋九安示意着孔公子继续。孔公子却又笑着:“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位鲍老爷方才不都说了,我进郝府后撞见了郝晏川,那小子可当真是护着郝雨桐竟和我打起来了,出手疯得很直往死里打,我不敌就跑了。”
不明所以的跑,竟跑进了隔壁鲍府。又被鲍老爷一顿打,赶出了鲍府,当时的脸可都丢尽了。鲍老爷斜着眼仔细辨认着,最后惊呼:“还真是你小子,当时还是打轻了,就该打断你一条腿!”
如此方才对得起人家郝姑娘。孔公子脸也丢尽了,如今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刺史大人,那真是我最后一次见郝雨桐,她当时好好的站在院子里,被郝晏川那个混账小子护在身后,那以后郝梁两家定下婚期,我不敢招惹梁南州再没去找过郝雨桐!”
郝雨桐究竟是被所杀,他也不知。唯恐几人不信,孔公子还有底牌:“那几日我都在府中,府中下人皆可作证。”
担心府中下人说话不算,孔公子又道:“你们若是不信,我隔壁邻人还有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从小就惧怕梁南州,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惹马上要和梁南州成婚的人。”
“那之前为何敢?”
“之前不过是定亲,只要未曾定下婚期那便不算数,何况我也想抢一次梁南州的东西,叫他不痛快一回。”
“可郝姑娘是个人,不是个物件!”
谭安若有些气急,但就如今看来孔公子的确是对不住郝雨桐,却也的确不是杀死郝雨桐的真凶。那真凶究竟是何人?只得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这些人皆是丫鬟口中多嘴多舌之人,也就是当初在背后咒骂污蔑过郝雨桐的人。都是些普通人,被传言蒙蔽了双眼,旁人说什么他们便以为是什么。十年前骂出去的话,如今都变成了惩罚,惩罚到了他们自己身上。“不是我杀的,我平日里杀只鸡都不敢,哪里敢杀人!”
“也不是我,我曾经深受蒙蔽,说过些伤害郝姑娘的话,我还朝她丢过烂菜叶子,但我不敢杀她。”
“我是得了罗姑娘的钱,到处编造杜撰些郝姑娘不清白一类的话,但我也只是说了这话......”在他们眼中杀人那是万万做不得的恶事,但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三两句恶毒的话,却是可行的。所以他们会借着传言,肆意污蔑辱骂郝雨桐,甚至还会朝郝雨桐身上丢东西。他们是为正义吗?谭安若觉得,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宣泄平日心中积累的不满而已,被污蔑的郝雨桐不过是他们肆意宣泄的对象。兰池询问完所有人,他们当时皆有证人证明。或是从未离开过家中,或是当夜有事且有人作证。他们都不是杀害郝雨桐之人。于长史就奇怪了:“若这些人当中没有凶手?那杀害郝姑娘的凶手又是何人?”
夏仵作经验老道,不由得叹息一声:“或许,本没有凶手,这郝姑娘是被这些恶言恶语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