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对?”
谭安若寻声凑到宋九安身旁,宋九安手中卷宗记录的正是十年前的郝府灭门案。卷宗记录的仔细。“邻人作证前一夜郝府中并未有任何动静,待次日天明郝府大门紧闭,送菜的人从后门进入,发现厨房的厨子等人皆被人割喉而死!”
“随后报官。”
“府衙抵达郝府扣门依旧无人应答,随即破门而入,院中皆是尸体,据查郝府二十余人口,除养子郝晏川外皆死于非命!”
“这案子发生的时间......”谭安若将那宗无名氏的案子卷宗拿出:“这两起案子之间相差居然仅仅五日。”
而据郝府灭门案的卷宗记载,这五日府衙查到了凶手,正是郝家养子郝晏川!“仵作验尸确定,郝府二十余口尸体体内皆有残留的迷药,确定凶手将郝府众人迷晕后再割喉!”
“随后刺史查明,郝晏川的确在外购买过迷药!”
嫌疑瞬间就聚到了郝晏川身上,随后府衙开始对郝晏川进行调查。“据查,郝晏川本名晏川,乃巴州晏家独子!”
晏家曾遭郝家恶意竞争排挤,随后晏家夫妻两人意外身亡,其独子晏川被郝家收养改名郝晏川。刺史带着众人继续追查下去,竟查到当年郝老爷为了垄断郝家在巴州的生意,在晏家的货上动了手脚,而这批货是批药材。晏家的药吃死了人,从此晏家遭受着巴州百姓的唾骂和白眼。晏家的名声毁了,生意也没了,便想着离开巴州,却也就是在离开的路上出了意外。“郝夫人为赎罪,随着人寻回晏家幼子,放置于府中教养。”
爹娘被郝家陷害而死,这便是郝晏川的杀人动机。杀人工具杀人动机,郝晏川似乎都有了,加之郝家灭门案发生以后郝晏川一直未出现,刺史便认定郝晏川是凶手,杀人后逃了!谭安若继续往下看去,却发现了奇怪之处:“这郝姑娘死前没中迷药?”
且死亡时间也与郝家众人有区别。她死于郝府灭门一个时辰以后。且死因也与郝府众人不同,郝府众人皆是被迷药迷晕后割喉而死,唯独她是银簪刺穿心脉而亡。为何她的死法于众人不同?她在那一个时辰之中又遭遇了什么?无人得知!“这我知道!”
于长史忽然从外冒出头来,笑呵呵同宋九安打着招呼:“大人,这事儿我倒是听闻过一二。”
宋九安示意着他直说。于长史才道:“据说,这郝夫人将郝晏川带回郝府以后,其实待这个郝晏川并不好,甚至在郝府之中年幼的郝晏川还会遭到下人欺辱,是心善的郝姑娘将郝晏川护着长大,也因此在灭门案发生之前郝晏川格外尊敬他这个阿姐,不过这得知真相以后嘛就不一定了......”人的感情会随着一些事情发生变化。“当年老刺史推测,或是郝晏川亲眼看见爹娘惨死,为了惩罚郝家,也就留着郝姑娘的命,要让郝姑娘亲自看着郝府众人是怎么死的!”
于长史觉得老刺史的说法很有道理,那郝晏川都杀了那么多人,早就被仇恨蒙蔽住双眼,哪里还有人性又哪里还记得郝姑娘曾经待他的好呢。老刺史常说,禽兽啊,是没人心的。“这灭门案都过去十年了,大人你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
于长史不解:“可是有什么线索?”
“刚到巴州,总得把这些案子了解清楚才安心。”
宋九安又问于长史:“于大人查得如何?”
不说正事,于长史都快忘了:“实在对不住大人,的确是我府中的下人收了人家钱,说漏了嘴,但是这贼人原不是靠我府上的下人才盯上你们的,早在你们还未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你们了!”
还未进城时?谭安若只想起那个路边的茶肆,当时里面人来人往,贼人混在其中也有可能。“那贼人自你们进城后就一路跟着你们,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你们的身份,又闻我府中下人在购置些东西,就花钱同我府中下人打听了你们昨夜的落脚之处。”
于长史说起来满脸愧疚:“真是对不住大人!”
“对方是冲我们来的,也怨不着你。”
宋九安只是越发不解,早在茶肆贼人就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然后一路尾随筹谋准备就是为了给他们送一张喜帖,请他们去观礼?可请他们去能做什么?难道是想让从洛州远道而来的他们,见识见识巴州新人的大婚?谭安若也看出来,这新人很缺观礼的宾客。此时,李参军与兰池也带着收获回来了。兰池拿出空白的喜帖,与宋九安手中的喜帖完全相似:“多亏了李参军,我们才找到了一家喜事铺子有这款式的喜帖卖。”
李参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原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那老板说,我们若是寻十年前其他款式的喜帖那倒是没有,但是这款式还有,原是这个款式它讨姑娘们喜欢,老板说十年前郝家姑娘选的都是这个款式!”
郝府与梁府结亲,两家家境都富裕,到时候来的宾客肯定也多,所以就同喜事铺子定了好多这款式的喜帖。“可怎知这喜帖还未送去,那郝姑娘就没了!”
这东西就算砸手里面了。本想着卖出去一些算一些,却不成想不少新人都喜欢这个款式的喜帖。那喜事铺子也就一直卖着这个款式的喜帖。“那老板说前些日子,是有人在他那里买了好多这个款式的喜帖,对方是个男子个子很高,但是看不清脸所以无法确定对方是谁。”
“对对对。”
于长史连连道:“我府上那下人也是这样说的。”
那贼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就防着州府府衙查出什么。于长史轻声询问着正在沉思的宋九安:“大人,我们现在该从何查起?”
宋九安目光落在那一摞户籍上:“继续查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从今夜起夜巡防止有人继续失踪。”
沉思片刻,宋九安继续道:“在城中搜寻收到喜帖之人,重点保护!”
城中一定还有收到喜帖的人,只是这些人还不知道收到喜帖意味着什么。谭安若礼貌的闻讯:“那些失踪者手中的喜帖,府衙可寻回来?”
于长史闻言与李参军又是面面相觑,片刻后于长史站了出来:“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失踪以后他们收到的喜帖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要不是大人你也收到喜帖,我们至今连它是何模样其中有何内容都还不知呢。”
“消失了?”
宋九安谭安若皆是一愣。这送来的喜帖,难道还要收回去?城中,灯笼铺子。老板笑得眯起眼:“客人,你要的灯笼我都给准备好了,按照你给的样式做的,包你满意。”
客人是位公子,只是脸长得很奇怪。不过做生意,哪儿有嫌弃客人的道理。“你大婚在何日何处,我好将这灯笼送到你府上去。”
“不必了,我今日带人来取了,一会我自己带回去。”
随后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就递到了老板手上,见状老板喜笑颜开也不管客人那古怪的要求。心中纳闷,这是哪家大户人家要娶亲,怎的一点消息都没听见呢。客人踏出门,就叮嘱着身边的人。“大婚之日就快到了,那三位贵客,也可以请来了。”
“他们身边有府衙的人,可能有些麻烦。”
“麻烦也得请,大婚必须要有他们三人观礼才行,新郎官到何处了?”
“就快到巴州境内,我们的人已经提前埋伏好了,一定会将新郎官接到。”
“小心些,梁南州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小将军,不好对付。”
“主子放心,一定不会耽误大婚!”
他们身后,灯笼前脚刚被装好运走,老板正笑呵呵点着钱,暗笑那客人是冤大头时,府衙的人就上门来了。兰池见他手中的钱,忙追问:“最近可曾有人在你这里买大婚要用的东西?”
老板弱弱的伸手指着外面:“大人,刚运走!”
兰池慌忙追出去,人却早已经走远。他又来晚一步!原是谭安若想到大婚用品这茬他们就开始查,却还是来晚了。“可曾见到对方长什么样子!”
“长相很古怪,我形容不出来!”
“那就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