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在路边铺块布,简单的摊子就这样成了,她静坐在路边石头上等着猎物。偶尔紧张打量四周,哪怕是风吹草动也会让她紧张起来,嘴里小声嘀咕着:“该死的刀疤,最近风声都紧成这样还让我出来!”
这路上,往日还能瞧见几个去城外求姻缘走亲戚的姑娘,今日连个影子都没有。正当以为一无所获时,不远处路口传来姑娘温柔的声音。“阿姐,前面就是洛州了,我们就快到了。”
那瞧着是一对姐妹,妹妹模样乖巧肯定很好骗,姐姐长的凑合但个子高挑总体也不差,两人风尘仆仆定是赶路而来。神婆待二人走近才故作玄虚道:“两位姑娘,可需要算一卦?”
谭安若装作被吸引走向神婆,主动搭话:“算卦就不必了,大师你可是洛州人士?”
神婆应下:“你们可是想打听什么人?”
“大师妙算,我与阿姐乃是归州人士前来洛州投奔亲戚,也不知那亲戚住在何处。”
谭安若拿出帕子装模作样擦着眼泪,卖惨起来。“可怜我阿姐口不能言,我也没有一技之长,若是不能寻到我那亲戚,我姐妹两该怎么办呢。”
小模样扮的实在可怜。神婆立马露出心疼的表情:“别哭啊姑娘,你且同大娘说说,你家中长辈呢,怎会放心你姐妹两人孤身在外?”
这么快就打听起家中情况了,谭安若心中了然,神婆显然对她姐妹两人很心动。随即谭安若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娘你不知道,我家本也是归州大户人家,奈何家中突遭横祸爹娘入了牢狱被处死了,我与阿姐已经无处可去,只得来投奔远在洛州的亲戚。”
神婆一听愈发心动,这不就是她中意的人选嘛,家中落难举目无亲,代表着就算她们失踪也不会有人来寻她们,当即拉起谭安若的手,一口一个闺女:“真是不容易,你们来寻亲身上可带足银钱了?”
谭安若眨巴着无辜的双眼,手不自觉摸了摸身上空荡荡的包袱,面露羞愧:“家中财产尽数被抄,加之路上盘缠已经快用光了。”
神婆哎呀一声:“洛州可不比归州,此地花钱如流水,你们姐妹二人可想好今日住宿何处?”
谭安若整个楞住:“我与阿姐可寻个破庙安身。”
“在洛州破庙那是人家乞丐的地盘,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难不成还要去和乞丐抢地盘,你们抢得过?”
神婆欲言又止,最后像是做出什么艰难抉择一般,紧咬牙关道:“也罢,见你姐妹二人也不像什么坏人,若不嫌弃就随我回家,安顿下来再慢慢寻亲,我就当做了件好事。”
“真的,谢谢大娘。”
谭安若欣喜若狂朝神婆不停感激,临了还不忘拉上兰池:“阿姐,快些感谢大娘好心愿意收留我们。”
被宋九安告诫不能说话的兰池只能别扭行礼表示感谢。神婆就这样收起摊子,带两人离去。途中神婆询问起:“你阿姐是生来就不能言语?”
谭安若眼眶红起来:“幼时落水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就这般了。”
神婆感慨:“那可真是可惜了。”
路上谭安若与神婆互相试探着,谭安若得知神婆名唤七婆,自称是洛州人士,平日靠路边算卦为生。表面是算卦,实际上就是暗地里物色那些落单的女子。兰池一路不停回望着身后,他观宋九安沈枢二人似是没有跟来,眼瞧着越走周围越荒芜,兰池知道他们肯定要准备动手了,不由将手中拳头拧紧了些。待他们行至偏远之处,一群人提着刀便冲了出来,将他们二人围住。兰池欲动手,被谭安若一把护在身后:“阿姐别怕。”
谭安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无辜盯着七婆:“七婆这是何意?”
七婆此刻笑得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去:“姑娘,你家中未曾有人教导过你出门在外要提防陌生人吗?你且好好睡一觉,七婆给你寻了个好去处。”
话音落有人自身后捂住口鼻,谭安若屏住呼吸趁势晕了过去。倒地后,她仔细听着周围声音,她先是被抬进了马车,随后有一刀疤脸男子前来相看。刀疤脸男子道:“那个小的模样还行,近来买家就喜欢这种娇弱的好调教,那个大的差点意思。”
七婆啐了一口痰:“刀疤现在风声这么紧,我能找到两个就不错了,你还挑拣什么,那个大的不能说话,可惜哦卖不到什么好价钱,但是她瞧着身体好啊,可以卖给那些试药的还有卖去做苦力,实在不行卖去山里给人生孩子她瞧着肯定好生养,反正亏不了!”
刀疤倒也是不挑,最后勉强两个都给收下,想起什么又道:“这次这两个身份没问题吧,可别像上次那样抓住个身份不简单的,主子怪罪下来你可就完了!”
七婆忙让他别提:“你就放心吧,我打听过了,这次的身份干净不会有人查,上次那个是失误,不过把那姑娘放了不就成了,也省得官府四处调查我们整日这样提心吊胆。”
“你懂什么,不能放,”刀疤提醒道,“那姑娘对主子有大用处,如果主子事成没准还会重谢你我!”
“诶哟,那感情好。”
七婆笑声不停,好似马上要迎接一场泼天富贵。马车里,谭安若紧闭的眼睛微微转动。七婆上面是刀疤,不成想这刀疤背后还有主子,这主子还知晓了祝浮梨的身份,只是刀疤说的大用处又是什么?“谭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兰池蚂蚁般的声音响起。谭安若同样回着他:“静观其变,大人交代,到时候通过信号烟联系。”
“大人何时同你说的?”
“我们出发时。”
宋九安觉得她身上太过干净,不似赶路风尘仆仆的模样,抓起地上一把灰就往她脸上涂,就是在那时交代的。“大人为何不同我说!”
“大抵是没来得及!”
毕竟宋九安给她涂灰时兰池凑了上来,宋九安直接扬了一把灰在兰池身上,动作如行云流水格外速度。“噤声,他们来了!”
谭安若听见脚步声靠近,自己脸上随即被人抚摸起来。刀疤恶心的笑容响起:“这姑娘留在马车上,那个扛那边板车上去。”
像是区分货物,谭安若就这样和兰池分开了,两人都只能装晕不敢动弹,恐被发现前功尽弃。谭安若也不知他们究竟会不会被送去同一个地方。若是就此分开,她又要如何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