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崔盛提供的线索,皇城司的人很快便找到了风月楼关押人质的据点,并且解救了大部分人质。崔盛的父母被带了回来,但是他的弟弟霍繁却不知所踪,据他父母说,风月楼抓捕了不少宫里禁军的家眷,年轻力壮的都被他们带走了。“将军,求你救救他们吧!”
崔母跪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被风月楼的人带走,还都是年轻力壮的人,结局可想而知,不是被炼成了蛊人,就是成了蛊人的食物。但桑娇并没有说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他们,希望总归还是有的。宋析川伸手把人扶了起来,“霍繁和别的失踪人质,皇城司已经在找了,至于霍盛的命,就看你们想不想救了。”
“救!求将军给我们指条明路!”
霍父作势又要跪下去,这回是被刘冲先一下制止了。宋析川道:“我会启用宫里的暗桩,带你们去天牢见霍盛,只要霍盛能说实话,他还有救。”
霍父和霍母一听,都忘了要哭,认真地听着宋析川的计划。等他们见过霍盛之后,霍盛还是不肯改口,说要等崔繁安然无事,才能说实话,最后还是霍父哭着求他,说崔繁肯定凶多吉少,他们不想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崔盛才在圣上面前承认了是风月楼的人用他家人的性命逼迫他嫁祸于太子。他还说,除了太子,风月楼的人还让他找机会扳倒二皇子。但圣上却并没有解除太子的禁足令。宋析川也没有替太子出头,圣上的心思,没有一个人能揣测,他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猜,至少有了崔盛的证词,太子就算仍旧被禁足,也不会被禁太久。至于崔盛,宋析川暗中放出了他是被迫诬陷太子的消息,并让荣大人带头,明里暗里表达了崔盛最不至死的看法。眼下漠国使节已经在来武国的路上了,圣上便下令暂时将崔盛收押,待使节离开后,重新提审。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时间,让宋析川想办法把崔盛弄出来,毕竟崔盛身上还有他想知道的事。宋析川在皇城司待了十几日,明面上是养伤,但实际上,他和刘冲正在部署漠国使节进入皇城后的守卫工作,澜国使节来的时候,他们便堂而皇之地杀了刘福公公,这回漠国来了,他们一定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宋析川忙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爱搭不理,桑娇待不住,便早早地回了县主府,翠喜她们已经习惯了桑娇总往皇城司跑,闲着的时候,赵婆婆带的头,她们三个就开始在家里给桑娇准备嫁妆。赵婆婆刺绣的活儿好,但年纪大了,总是老眼昏花,她便指导着翠喜往大红绸布上绣上吉祥的图案,刘氏则帮着裁减,缝制,三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桑娇回到县主府,想帮忙都插不了手,她突然感觉,自己在哪里都是多余的那个。在县主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便传来二皇子的侧妃意外滑胎的消息,二皇子说薛雪对他的侧妃下毒,还带人围了薛家,还找了皇城司,让他们派兵缉捕薛雪。二皇子才派薛雪去刺杀过宋析川,但二皇子却绝口不提此事,只是状告薛雪,说她害死了皇孙,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千刀万刮。郭猛把这些告诉桑娇时,桑娇简直不敢相信,那晚送他们离开时,她还再三嘱咐,让薛雪好好在家里待着,她怎么还跑去二皇子府了?二皇子侧妃滑胎的事,会是薛雪做的吗?她还去找二皇子,难道是不想活了吗?桑娇没有犹豫,马上就带着郭猛去了薛太医家里,薛太医已经辞了太医一职,二皇子府出了事,他家周围就被二皇子府的侍卫团团围住,家里也被翻得七零八落,想走都走不了。他们父女原本打算今天就要离开皇城回老家去的,可薛雪一早就不见人影,还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说她在离开之前,想要问清楚一些事。“这可怎么是好?”
薛太医急得六神无主。桑娇刚接过纸条,宋析川便也到了,他把纸条和薛雪留在家里的那几张药方作了比对,确定是她亲笔写的,自然也确定了薛雪的确去找了二皇子。宋析川下令皇城司所有人,包括情报网的士兵,也一起搜索薛雪的踪迹,整整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融水洞附近的悬崖下找到了薛雪的尸首。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发现薛雪身上有很多伤痕,都是生前被人殴打的,但最致命的是胸口的那一处,伤口十分锋利,是被玄铁制成的暗器所伤。暗器上有毒,这毒是风月楼惯用的。在给薛雪盖上白布的那一刻,徐仵作发现她嘴里有东西,可她的牙关咬得死死的,怎么也掰不开。“将军,要撬吗?”
徐仵作拿开钳子,但有些犹豫,“这要是撬的话,牙齿可能会被撬掉不少。”
宋析川下令:“撬吧。”
等徐仵作撬开薛雪的牙关后,他们发现,薛雪的嘴里塞了一块绢帕,那绢帕里包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风月楼的标记,寥寥几字便足够证明二皇子早就和风月楼有所勾结。薛雪身上的伤,应该就是有人想逼着她把这纸条交出来,所以才对她下的狠手。她应该是拿着这个去找的二皇子,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张纸条,才让二皇子对她有了杀意,明明都让风月楼的人杀了她,却还堂而皇之地让皇城司去找人。这一切都像是二皇子设的一个局,不仅杀了薛雪,还让她成为谋害皇孙的罪人,便可以先发制人地搜查薛家,毁灭证据。宋析川从皇城司的停尸房回来,整个人的情绪就很不对劲,桑娇给他端了一碗热汤,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他没有拒绝,但喝了一口就按住了她的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
桑娇安抚道。宋析川脸色沉了下去,“我不该让薛雪回家,我应该等到薛太医辞官后,亲自送他们回乡,薛太医对我父亲有恩,我去让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桑娇也不太会安慰人,但她知道说什么,能让宋析川没有时间难过,“薛雪的罪名要是不洗干净的话,薛太医可就活不成了,将军,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让薛太医有事的,对吗?”
“二皇子敢来找我,便说明他已经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光靠薛雪保下的这封书信,远远不够,况且,皇子府,没有圣上的旨意,皇城司不能搜查。”
皇城司不能搜,那总有人敢搜吧。桑娇立马往外跑去,去马厩牵了匹快马,直奔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