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里的刀叉,被宋星月愤恨的压在食物里,似要将面前的牛排碎尸万段,彻底没了胃口后,直接丢掉刀叉,摔得“乒乓”响,也没能阻止沉浸在食物中的二伯,使得烦躁的宋星月,只能端起高脚杯,喝酒疏解心头郁结。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二伯,宋星月仿佛看到了在她面前匍匐前进,低贱到尘埃里的桑落,嘴角魔障的勾起得意忘形的笑容,对二伯旁敲侧击道:“桑小姐不是只有一个父亲吗,又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二伯呢?”顾着填充五脏腑的二伯,丝毫没有发现宋星月言语中的轻蔑,径直将一块排骨塞进嘴边里,用手拿着啃干净,接着用油腻腻的手掌端起红酒就猛灌,在喝不惯红酒的苦涩感后,露出满脸的不解,舍弃了高脚杯。“桑落从来都不是孤儿,当初不过是我没有能力扶养,所以就将她遗弃,待她长大再和她相认。”
嘴巴终于得空的二伯,舔了舔手指头上的食物残渍,继续扑向一盘意大利面,随口回应道。嫌恶的宋星月,眉头如同被打结了一般,默默的将椅子往后移,以期远离贫民即视感的二伯,抬手遮挡住半边脸颊,不想被人认出她的身份。隐忍的情绪,在听到二伯的答案后,有了突破点,阴险的眼眸,瞬间变得欣喜若狂,连慵懒的姿态也放正,继续追问道:“那桑小姐的父母呢,为何让你扶养桑小姐,他们都是哪里的人,做什么工作的?”下意识想回答的二伯,此时嘴巴正好被食物堵住,而咀嚼的过程中,想起桑落的身份,以及以他们的身家背景高攀不起的二伯,狐疑的看着宋星月,心里估算了一下,选择了沉默。没有得到答案的宋星月,显得十分的急躁,不断的催促道:“你别光顾着吃东西,倒是说话啊,桑落的家里人除了你还有谁。”
发觉宋星月对桑落的称呼换成了直呼其名,加深了二伯的疑惑和警惕心,在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后,抽出纸巾擦拭着嘴巴说道:“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毕竟这是桑落的隐私,你若是她的朋友,她愿意告诉你,早晚你都会知道。”
说完,二伯将纸巾丢在被他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里,然后将他和宋星月都没有动过的食盘放到一旁,大大方方的呼唤来服务员,把东西都打包好。惊愕的看着吃了还要兜着走,还不肯说出讯息的二伯,宋星月眼里都是阴寒,愤愤然的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去结账后,又拿出几张纸钞,诱哄道:“朋友之间不是什么话都会说的,但是你若告诉我,好处定少不了你的。”
见钱眼开的二伯,笑嘻嘻的接过宋星月手中钱,却并不开口解答宋星月的问题,毕竟桑落才答应帮他的忙,而且以后还要靠桑落接济一二,若是此时疏忽而毁了桑落,得不偿失的同时,他的提款机也没了。“既然你声称是桑落的朋友,今日她身上不方便,没钱给我,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收下,到时候你跟她说一声,她会还你的,谢谢你的盛情招待,我我们下次见。”
容不得宋星月反应过来,已经将钱放入口袋的二伯,站起身说道。说完,拎着打包好的食物,看着周围人惊恐的目光,二伯哼着小调,大摇大摆的走出餐厅,留下宋星月一人接受众人的注目礼,在风中凌乱。吃过午饭的四人,由宋星辰带着小宝回别墅,因公司有事要去上班的陆寒琛,和桑落一同坐在车里,安静的环境里,除了心跳声,就是彼此的呼吸,以及在陆寒琛心里破土而出的不解。在车辆稳稳的停靠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后,不急于松开安全带的桑落,半边脸颊隐匿在黑暗中,咽了咽口水,打破沉默说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有”,桑落的话音刚落下,陆寒琛就立即回应道,可见他早已等待多时,放置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的落下与桑落十指紧扣,陆寒琛继续说道:“为什么你被敲诈,却不告诉我?”陆寒琛温热的手掌,触碰到桑落的指间凉意后,心头微颤,更加用力的将暖意传递给桑落,然后打开车内的空调,指腹不断摩擦着桑落的手背。以为陆寒琛会问关于二伯的事,没想到陆寒琛关心的却是她没有告知他,心里既感到无语,又酸涩难忍的桑落,干涩的眼眶泛疼,使得她不停的眨动着眼睛,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太想麻烦你,我能解决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
轻咬嘴唇的桑落,躲避着陆寒琛责备的目光,偏头看向车窗外的黑暗,但是陆寒琛拽在掌心的手掌,还是忍不住颤抖着,泄露了她内心的担忧和害怕。“桑落,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如果不麻烦我,还能麻烦谁,宋星辰吗,她终究只是你的闺蜜,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早晚有一天会对你的事情感到无能为力。”
怒不可揭的陆寒琛,一把捏住桑落的下巴,迫使她扭转头与他四目相对说道。下巴的疼痛感,表明了陆寒琛此时的愤怒有多重,而桑落却觉得心里畅快,仿佛陆寒琛能将怒火发泄出来,就能减少她的罪孽感。微蹙眉头的桑落,看起来似柔弱的邻家女孩,清秀的面庞,久看中会发现惊艳之处,有着它特有的美,也是最让陆寒琛蚀骨的蛊惑,瞳孔深深的融化在陆寒琛的眼里,桑落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麻烦你了,怎么办?”寂静无人的地下停车场,陆寒琛粗重的呼吸声,是桑落耳膜里最响亮的声音,同样燥热的脸庞,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它的异样色彩,忍不住嘴角泛起苦涩笑意的陆寒琛,将头颅放置在桑落的颈窝里。潮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桑落的脖颈间,晃动了那些细微的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