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穿这么穷酸,是想让谁可怜你?”
车站门口,身穿高贵西服的男人冷嘲。桑落垂下眼眸,眼角旁一条像蜈蚣的疤痕映入眼帘,她紧了紧肩上的大布袋,蜡黄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三年了,她终于有机会从那个地狱爬出来。“以前不是很能强词夺理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
桑齐冷嘲一声。他曾经是南照出名的宠妹狂魔,更是桑落最爱粘着的哥哥。只是三年前偶然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哥……”桑落想起什么,酸涩着赶紧改口,“桑总。”
“别在这惺惺作态,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你似的。”
桑齐瞪着眼,凶狠地提醒,“别忘了,你差点把我亲妹妹撞死,这笔账我们还没算。”
“为了报复她才是桑家真的大小姐,还能和寒琛订婚,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桑落喉间有些哽住,辩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宋星月和桑落当初被护士抱错,让宋星月这个桑家的真千金流落在外二十年。真相大白那天,她从云端坠入地狱。而那场车祸更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桑落被赶出家门,拖着行李箱回到原本的家庭。面对那个,嗜赌成瘾,只会家暴的父亲。“抱歉。”
回到乡下的这三年,挨了无数顿打的她,终于学会妥协。为了不被饿死,不被赌鬼父亲打成残废。她甚至可以跪下来磕头。短短三年,足够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变成阶下囚。甚至不如一只人人喊打的脏老鼠。“可笑。”
桑齐挑起一抹很淡地笑,“还以为自己是桑大小姐,用一句抱歉换我亲妹妹苏醒过来?当初变成植物人的,怎么不是最该死的你!”
把她捧在手心,说落落是全南照最娇贵小公主的哥哥早已经不在。“别耽误时间,赶紧上车去医院,星月还等着你救命。”
桑落往后退开半步,双脚有些软,终于发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桑家还有那个人,都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在赌鬼父亲被追债的人打死之后,再把她从乡下村里接回来?桑齐来,不是为了接她。而是还债。“我怎么救她?”
桑落疑虑地看向他。“星月躺在床上三年,再加上她当初给寒琛妈妈捐过一颗肾,剩下的那颗在衰竭。”
桑齐冷冷地声音让人发怵,“还不懂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你应该做的。”
桑落眼皮不受控制的痉挛,这是她恐惧的象征。几乎条件反射,她转过身想走,却被身后的男人往前用力推了一把,下巴磕在地上疼的人呼吸都停滞。“寒琛。”
桑齐喊了他一声。陆寒琛西装笔挺,跟从前一样高贵,嘴角噙了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他神色淡然,越过桑齐,目光停在桑落身上。再相见,桑落以为自己还可以像以前,带着满腔爱意喊他一声寒琛哥。不过这三年,磨灭太多东西。陆寒琛扫视她一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风吹过来,吹动时宁一头干枯发黄的糟发,此情此景,不得不喊他:“陆先生。”
如今的一句先生,算是她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