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组的组长就是一个,当他在最短时间内调查整理出师傅要求找的失踪的工人的清单的时候,师傅更是对他赞赏有加。师傅拿起二组组长汇报上来的清单的时候,却突然凝神一定,紧接着把档案夹拍在桌子上:“立即抓捕宋老三的侄子宋鑫,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一张搜查证。”
这起案件就这样水到渠成的破获了,宋鑫对此事供认不讳,同时在宋鑫的家里发现了一根钢管,经过比对钢管上的血迹和死者的DNA相符,铁证如山。令人惋惜的是凶手竟然是死者的侄子,这二人可是有着血脉亲情的。四十多岁的宋鑫是开源县一个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主要的工作是在房屋验收之前安装暖气,而熊熊所用的凶器钢管也是他在工地上带走的。祖坟搬迁的补偿金对于收入不高的宋鑫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对他来说有了这比钱可以让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自己可以有了本钱做一点小生意,更能让自己的妻子不再瞧不起不再骂他“吃软饭”,因此整个大杨庄在墓地搬迁的协议户上最先签字的就是他,但是此时传到宋老三耳朵里的时候却变了味道。宋老三在自己的大姐二哥去世之后就是整个老宋家唯一的长辈了,作为宋鑫的父辈,宋家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宋老三做决定的,虽然平日里宋老三看起来像是一个随和的每一人喝脾气的老人,但骨子里却是一个极为保守封建的老人,当他听到宋鑫签署了祖坟的搬迁协议的时候,变得极为暴躁,在妻子的安抚之下才准备平心静气的去找宋鑫谈一谈,二人便在谈话期间发生了口角。宋老三一气之下准备离开,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说宋鑫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不顾传统对不起死去的父辈,就在宋老三转身的一瞬间,沉默了多年的老实人宋鑫终于爆发,随手拿出准备从工地上拿回家的钢管重重的砸在了宋老三的头上。宋鑫伸出自己的手推了推倒在地上的宋老三却发现毫无反应,当下便慌了神,在妻子的帮助下把宋老三的尸体抛弃在村子后面的小路边,他想让别人以为宋老三是在到大杨庄的路上死亡的,这样和他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了,本来通过第二现场的足迹可以很简单的判断出犯罪嫌疑人,却不想好事的村民的围观破坏了现场本应有的证据。至于毒鼠强嘛,自然是宋鑫塞进死者嘴里的,他想要伪造死者的死亡证据。而刘法医觉得凶手作案方式像陈浩强的案件的原因则是因为死者的腰腹部有一个较大的创口,但是根据创口的撕裂以及肉瓣组织桥来看应该是被野狗一类的动物咬食的。一件本来十分简单的案件却因为人为和自然的原因,误导了法医,影响了刑警的判断。“这应该属于过失致人死亡吧,咱们或许应该吧这一点填上,这样量刑的时候或许会好一些。”
我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知道这起案件的诱因之后却生出了恻隐之心,尤其是知道两人的争论点并不在金钱问题上之后,我更愿意相信宋鑫只是过失杀人,毕竟此前二人发生了争斗和口角,所以还算比较好解释,我准备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用一种合理合法的方式帮助一下老实的宋鑫。“嗯?”
师傅正在填写报告,听到我的话侧着头随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是这么写的。”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师傅还是拥有一颗慈悲的心。破获了这起案件之后,陈浩强和段鹏案的调查却如石沉大海,这起市局投入的大量警力准备全力破获的案件没有任何进展让高山以及郑中的压力骤增。还好这几日中天市还算比较安定,没有什么新案件,不然这起过了热案期的案子肯定又会成为尘封的卷宗中一起标注着“我局随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调查,但由于某某某的失利导致证据不足,遂未破获…”而我和师傅也迎来了上面派下来的任务,这便是两年一次的法医学实验室等级考评。我们省的考核是两年一次,这种审核资料的收集工作正是我烦的工作,但是师傅却对今年的考评极其重视,用他的话说,开源县这种简单明了的案件之所以难以破获就是因为基层法医的建设漏洞,法医的判断会影响刑警的侦查方向,错误的侦查方向只会离真相越走越远。又是新的一天,刚到办公室的我又开始了繁重的整理工作,这些事总让我觉的我像是一个图书管理员而不是法医。“做这种工作还不如出现场,虽然累一点,但那才是咱们这工作真正的意义所在呢。”
郁闷的我翻看检查着一份份的资料,然后交给小梅一一排列分类,以便于方便省厅的审查,在省厅下派领导检查之前我和师傅要确保资料的准确性,但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枯燥乏味的行政工作,不由得抱怨起来。师傅冲我翻了个白眼:“别说话,这种事不经念叨,你一念叨就得有案子,赶快呸三声。”
师傅刚说完话,座子上的电话就想了起来,师傅又瞪了我一眼:“乌鸦嘴!”
“喂,是我,单体杰。嗯,在哪?好,我知道了。”
听着师傅的话,我给了小梅一个眼神,小梅会意的点了点头,从橱子里拿出勘查箱和相机,站在一旁等着师傅发话。“走吧,法医界的乌鸦王同志,段鹏陈浩强案又发了,不过还得咱们去确认。”
师傅扭了扭头,舒展了一下难受的颈椎。我接了杯水,抓起桌子上的替硝唑吃下两片,这几天的行政工作让我烦躁上火,牙龈肿了,我想着去现场又不能多喝水,只得先吃两片药缓解牙痛。因为陈浩强段鹏案毫无进展,突然发现一起作案手法相近的案件,整个中天市的刑警都行动了起来,刑警们不怕碰壁,怕的是知道了侦查方向仍然毫无线索束手无策。“什么情况?”
师傅到了现场刚跳下车就沉声向现场的主办侦查员询问,因为对案件十分关心,他甚至直接跳过了寒暄。我环顾了一下现场的环境,这是中天公园的西北角,因为游乐设施的建设,公园方面把这里圈了起来进行封闭施工,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情况下,凶手却能把尸体抛弃于此,可见凶手的心里素质还是有一定水平的。“是这样,今天早上工人开工的时候发现了这具尸体,由于发现较早报案及时,现场没有被破坏,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其他的情况。”
主办侦查员也是一个不喜欢长篇大论的人。师傅带上口罩,带上手套:“好,现场勘查通道打开了吗?死者身份有没有调查到?”
“老单,你怎么来那么晚,现场通道打开了,你们先进去看看吧。”
就在我金鸡独.立穿一次性鞋套的时候,痕检科的张金涛从中心现场走了过来。他对着师傅说话的时候顺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却差点把我拍到。我和师傅不再多说,直接走进了中心现场。走近尸体身边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道长长的刀口,这刀口我太熟悉了,我蹲下仔细观察,没错,依然是手术刀的刀口,基本可以判断是同一人作案了,但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先进行常规吧,别看了,你那眼又不是X光机,你以为你看就能看明白啊。”
师傅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到我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威严的感觉,不知为何,每次穿上解剖服带上口罩的时候,我就感觉师傅的声音和说话语气都变得威严、不容质询。我掰了掰尸体的手指又掰了掰死者的胳膊:“尸僵基本形成,结合尸温的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在昨夜”12点左右遇害的,腰腹部有四道刀口。”
我和师傅合力把尸体翻转过来,师傅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小梅,过来,把这个拍下来,然后把痕检科老张给我叫过来。”
尸体底下有一个明显的脚印,或许是嫌疑人出于什么原因翻动尸体的时候不慎留下了脚印,对于一个具有一定医学知识同时还有着一些反侦查经验的凶手来说,这一个脚印有可能就能帮上大忙。张金涛科长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工具:“这个脚印还算清楚,虽然是泥地,但是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我还可以根据嫌疑人的鞋底受力、磨损什么的尝试着推断出凶手的走路习惯,哦,只能试试。”
我和师傅合力把尸体装进裹尸袋,郑中发来的短信。连续三起的案件引起了省厅的关注,现场都还没有勘查完毕,上面的通知就下来了:案件省厅挂名,市局主办,中天市公安局上上下下全力协助调查。“先看看尸体吧,希望能有些新发现。”
师傅看完通知仍然是那一幅表情,省厅挂名对他来说可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