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居然全都认下。甚至当宋初屿不合时宜提醒她可以为自己寻找辩护律师,也被一口否决。得到她冷冷的一句认罪。我申请死刑。她就那么想死?想要离开他的惩罚?夏妤来回瞧了瞧,态度180度大转变:“阿煦,或许她是被逼无奈的呢?”
夏妤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陆绾。沈煦唇线逐渐拉直成一条线,靠着后背传来坚硬的触感,指间重新燃起猩红:“哦?怎么会突然为她说情?”
沈煦四周的凛冽气息少了不少,夏妤也自然靠近一些,玩弄着他的衬衫上的纽扣。“我们同为女人,我能感觉得到那种身上带着一股绝望,或许她也不想呢?”
豪门中的事,又有谁能为自己的命运做主?更不要说陆绾本就不被陆家优待,从小被寄养在乡下,长到一定年纪突然被接回家,用于商业之间的联姻。其实,换个角度来想,陆绾还是很可怜的。母亲死于意外,父亲另娶他人。这样的千金夹在中间,命运犹如浮萍。夏妤贴着沈煦,身上散发着花香调的香水,在血液的流窜中,大部分香味沾在男人西装上。想让他身上随时带着自己标志性的气味,独享男人。夏妤将自己放到陆绾的角度,试着为她辩解:“陆绾在乡下生活十二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应该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阴险……如花似玉的年纪,突然让她嫁给一个大自己那么多岁的男人,换成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包括你吗?”
沈煦眼神淡淡,起身踩在玻璃碎渣上。“阿煦……你知道我……”沈煦当然知道,他一把勾住夏妤的手,轻轻把她弄进自己的怀中。有些不怜香惜玉,又有些爱不释手。“你别再为她说好话,陆绾擅长利用自身去博取他人的同情,别被骗了。”
“阿煦,我觉得她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嘘!沈煦温热的指腹贴在夏妤的唇瓣上,不想让她再提起这个女人。“走吧,不带你去只有我们的地方。不要再让这些琐碎的事情,打扰到我们。”
陆绾从头到尾都未为自己辩驳一句。她眼底里的凄然之色在她的内心里彻底晕染开来,她对着宋初屿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三执意让对方递过来黑色碳素笔。干净利落在白色纸张的末尾签署下名字后,她朝着门外嚷嚷着。“喂!我要回去,带我回去!”
“吵什么吵?”
狱警打开牢笼的门,得以有其他的光芒进来。陆绾本能想要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芒,突然猛力地扯拽,手腕上作痛。痛,实在是太痛了。陆绾轻轻哼了一声,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多余的声音传出。她凭什么喊痛?真正痛的人该是沈煦才对。陆绾至此终是体会到沈煦曾经坐在对面,手上戴着镣铐,外表故作着慵懒是想让她不要担心。内心里,在听到她毅然决然要嫁给畜生,很痛吧?痛恨他错付真心。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把最信任的手下安排在身边,阻止她撑不下去想要自行短路。陆绾摩挲起无名指的地方。无名指上的痕迹若隐若现,有细小的一圈周围的皮肤颜色很不一样,那是同一个人长此以往地戴着戒指覆盖住。随着习惯漫长的生长,陆绾刻意钝化内心的感知,怎么也不肯承认对沈煦的感情。无名指上便是她烧不掉的真情实感。感情来得后知后觉。陆绾以为是在作出错误决定时,被羁押在穷途末路的监牢中才如梦初醒。其实是……她早已爱上那个男人而不自知。家族仇恨蒙蔽住陆绾的双眼,凡是新任的人都在慢慢背叛中离去,致使陆绾到最后面对本该最赤忱的感情时,犹豫住了。她该信谁?满腹狐疑。仇恨是她这具破败之身唯一的养分,带着爱她恐怕会忘了死去的亲人,他们的惨状犹记眼前。狱警态度恶劣,将手机放进包里,走进来对她很不耐烦。特别是在看到陆绾那张俏丽姿容时,厌恶感达到顶点:“9375,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陆氏千金,颜氏集团因为你都改名换姓!还有力气在这里大吼大叫。”
狱警守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里,把所有关于陆绾的新闻彻底浏览一遍。没想到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上,藏着一颗蛇蝎心肠。“颜氏是造了什么孽,老总裁才会想着要娶你!他都那样了,你也下得去手!”
狱警全然不知其中的内幕。只是想着,再怎样也不该对一个半身不遂的人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