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丝毫不畏惧,也懒得给颜家人什么好脸色。比如,门外这位曾经是她手下的助理,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颜鸿燊的心腹。干练的外表,做事一丝不苟,不知深受颜鸿燊教导多久,想必是花了不少时间与精力才调教成颜鸿燊理想的样子。“陆小姐,晚上好。现在看来,你在里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小米扫描着四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前,颜安琪曾当着自己的面,跟颜鸿燊说:“爹地,我准备送未来的小妈一个大礼,您千万别因为女儿的礼物比您送得更好,而生气哦~”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天真无邪,带着少女的纯真。现在看来,颜安琪所谓的大礼就是让陆绾不能在看守所里过得如意吧。心如蛇蝎,都不足以形容颜安琪的手段。小米愣了几秒,才将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面对自己的出现,陆绾好像并不在意,反而闭目休息。小米吩咐外面的人不用进来,看好四周不要让闲杂人等接近。从包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卫生纸擦了擦马桶边的凳子,小米才坦然坐下。空间有限,文件只能抱在怀里,拘谨着身子,十分不利于转动。小米机械式地重复着问好,直到陆绾睁开眼睛,用厌恶的眼神打量着她。小米才礼貌性地将手中的文件亲自递到她手里:“陆小姐,颜先生让我来看看你。”
“嗯,看过了,你可以回去了。”
陆绾并没有从她手中接过文件,而是继续盯着天花板。想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在看守所里?还是想来看看她,身体是否完整,还能不能完婚的?小米保持微笑:“陆小姐,先别急着赶我走。请把我手中这份文件,看一看。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陆绾不得不佩服小米的执着,她一直不接,小米就一直举着,好似不会累一般。不知多了多久,陆绾最终还是坐起身接过白色的A4纸。她想看看,是什么事能让颜鸿燊深夜命令心腹专程来一趟。仔细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走廊上的灯光从铁门的缝隙里打了进来,照在陆绾的侧脸上。刚被人折磨过,脸上没什么气色,十分苍白。倒也遮挡不住陆绾姣好的容貌,反而有种冷清的美感,让同为女人的小米也不免多看上几眼。难怪颜鸿燊会认定沈煦很难不被陆绾吸引。陆绾的气质,确实是一直游离于缥缈与世俗之间,颜鸿燊用wildrose形容她恰到好处。陆绾将文件放下,语气森冷:“他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像是在质问。厚厚一沓的A4纸上,没有一句话带着对她的关心,全是冰冷的谈判条件。小米从里面拿出一支笔,悬在昏暗的空中。“颜先生的意思很明确,我相信陆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懂,如果没什么异议,在最后一页署上你的名字。”
小米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横线上正在引诱着陆绾签下奴隶的契约。成为和小米一样的人。她眼底里的愤懑越来越重:“如果我不签呢?”
小米轻轻一笑,“陆小姐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有。可如果拿他跟颜鸿燊进行比较的话,她更愿意选择颜鸿燊。正如当初自己义无反顾地选择颜鸿燊那样。她图颜鸿燊年纪老,有更稳固的地位。有些东西,她已经等不及了,完全等不到他兑现诺言的那一天。查明赵家大火的真相以及为他们报仇,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本来就很可笑。黑色的笔被握住,沙沙地与纸张摩擦出共鸣。小米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陆绾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该要什么。陆绾虽未在脸上露出服从,可她心里清楚,一旦落了笔,局势走向就完全不一样。她将笔跟文件扔了回去,继续躺到坚硬的床板上。这个床板虽不及她家里的小床,可至少目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要伤害她的性命。小米把文件装进包里,准备离开:“颜先生还有一句话要让我代为转交,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共度余生。”
“陆小姐,颜先生对你的事很在意,希望你懂得感激,不要再做一些为难他的事。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长时间需要靠药物维持,这次为了你的事,劳累不少。不要浪费机会,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祝你能睡个好觉。”
小米不露痕迹地走了,好像这个单间里,从来没来过其他人。而刚才的文件也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