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和老师告别了夜叉,一路向西北方向,穿过一片诺大的枯树林,才来到了望乡台下。朱灵抬头望去,“老师,这望乡台好大呀”“望乡台给了无家可归的灵魂们一个去处,里面居住着数以万计的灵魂自然大”“我们从哪里进去呢?这完全没有们”“先绕着周围找找看”沿着城墙走了一圈,朱灵才切身感受到这望乡台有多大,青砖堆砌而成的石墙,目测五米的高度,如刀切般平整光滑,岁月的痕迹仅是平添沧桑而不改其貌,像是与世隔绝一样,所有的活动都被围墙包围在里面,只能看到高大的树干笔直的伫立在那里,大量的树根从围墙下方弯曲伸出,错综复杂,强壮坚实。只走了一圈,花费了朱灵近半个时辰。兜兜转转,朱灵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看着这整齐的石墙,“入口到底在哪呢?”
朱灵不停的挠头。老师走上前,提醒道“你的接引令呢?拿出来试试”朱灵恍然大悟,“对哦,在接引院还拿到了一个接引令,老师这怎么用?”
鱼幼烟四处走走,边走边观察,食指点在下巴上,左看看,右看看,“我记得应该就在这一带”忽然她发现了一根奇特的树根,这树根从墙角伸出很长一段距离,而中间一端从土地中顶出来,中间一点不断向上,带动前后的树根一起,并以完美的螺旋呈现,正常的树根是不会这样 生长的,显然是精心设计的。“朱灵,把接引令放上来试试”“好的,老师”朱灵走到树根旁,把接引令放上去,只见那树根顿时有了反应,显现出生命的绿色,接引令随即淹没在树根中,那绿色从树根一路传递到围墙底下,围墙发出隆隆的声音,剧烈抖动着,先是向里面退去,再向两侧打开。“老师,门,门开了”朱灵激动地说“快进去吧”二人刚刚走过围墙,围墙又应声关闭,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进到了围墙里面,猛然发现内有乾坤,这不只是一棵树,而是无数的建筑都建造在树里,方圆百米的根部,密密麻麻都是窗户,朱灵面对从未见过的景象,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老师,这就是望乡台吗?”
老师确实十分怅然地神情,摇摇头叹气”这就是望乡台了“ 以前这棵树无比茂盛,如今却是枝叶稀疏,树干枯干,坑坑洼洼遍布其上,脚下的土地十分贫瘠,野草野花罕见,此情此景无不令人惋惜。”
我们去城里转转吧,先找个落脚点,下一步行动,明日再议“朱灵和老师走到树根下,发现这树根部竟有一人多高,两根分支中间夹有一洞口,此洞上圆下方,无门无锁,洞口大开,似是任人进出,无所阻拦。”
老师,我们直接进去吗?“”缓步进入,不要冒进“朱灵在前,左右顾盼,以防有所埋伏,既是一城,不设守卫,不设城门,进出往来皆为人愿,奇怪之极。穿过树洞,朱灵抬头望去,目之所及皆是房屋街道,最顶上有来自外界的光源,保证树内灯火通明。二人在街上就近走动,却鲜见行人,街上十分安静,店铺之前不见东家,饭馆茶馆均不见人。”
老师,街道上不见人,我们何处过夜?“”望乡台不该如此冷清,甚为诡异,大街不见人,我们去冷清的地方找找“穿过繁华空旷的街道,各种小生意少了许多,明确地反应这里是城的边角,至此居民不再密集,建筑也不再一家挨着一家。朱灵只好试探着去敲门,咚咚咚。”
打扰一下,有人吗?我们是来借宿的“声音被空旷吞噬,留下一片孤寂,得不到回应,房间内一个哥哥捂住妹妹的嘴躲在桌子下面。”
千万不要出声“哥哥一脸的惊恐,妹妹被捂住了嘴巴,呼吸有一点困难,眼角憋出了泪水。”
老师,看来里面没人“”再去别家试试看“朱灵转头又去了别的人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哥哥松开了妹妹,大口地喘着气。一连敲了几家门,都没有得到回应。”
老师,现在正值傍晚,街上不见行人,尚且说得过去,为何家里也都不见人呢?“老师眉头微锁,”这……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看得出,城里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走着走着,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街道的尽头,左右并无邻居,孤零零一间合院。”
也只好试试看了“咚咚咚,”打扰一下,有人吗?我想借住一晚“屋子里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鱼幼烟躲到碎片中,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迎接的是一个白发老人。老人沙哑的嗓音缓缓道”你是什么人?“朱灵顿了顿,从口袋里取出接引令。”
老伯伯,我从接引院而来,到望乡台找孟婆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指着远处,找孟婆去城顶的大殿,那里是孟婆所在。朱灵正想答应下来,老师通过意念提醒他”朱灵,不要急着答应,我们对这里不了解,贸然前去,恐怕不妥,先住一晚“朱灵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老伯伯,你看这时间不早了,我们又是一个女人,一个半大小子,让我们住一晚明天我们就走“老人思虑一下,还是留下了,敞开半门。”
快进来“”谢谢老伯,谢谢老伯“朱灵连连道谢。跟随老人走进门里,刚一进门,闻到一股很浓重的味道。朱灵忍不住发问”这是什么味道?“”是草药的味道“老人满脸含笑,”年纪大了,没什么爱好,平日里就喜欢钻研这些东西“穿过门房,是一个小院子,老人带着朱灵走到了门房 正对的客房。推开门,是一间陈设朴素简单,却又干净整洁,一眼就能看出来,它的主人的品格。”
坐吧“朱灵坐东面西,老人坐在正中。”
这间会客厅,平日里连阳光都见不到,有些年久的味道,不要在意““老伯肯收留我已是感激不尽,哪里会在意这些,老伯多虑了”“且在这里稍事休息,过会我去为客人准备晚饭””有劳老伯“朱灵谢过老人,开始和老人讨论今日所见。”
老伯,此地叫什么名字?“老人哈哈一笑,”小伙子是刚到此地吧“朱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来到此地不久,不甚熟悉“老人捋捋胡须,”不妨事不妨事,新来的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你还算是比较聪明的“朱灵来了兴致,”我算比较聪明的,此话怎讲?“”从接引院出来呢,过了奈何桥就是望乡台,大多数的灵魂归宿就在这里,但很多灵魂呢,不识路,到了望乡台,看到一圈整齐的围墙,就绕过去了,殊不知,一旦离开了望乡台的范围,可就危险喽“”原来是这样,过了望乡台会怎么样?“”一旦过了这望乡台,不远处就是各种兽类的栖息地,境界不高,十分危险呐“老人一边说一边摸着胡子。”
老伯,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呢,这里叫什么名字?“老伯叹了口气,”此地呀,名叫树城,如你所见,所有的建筑都建造在树上,日常生活大部分都依靠这棵树,除了一些必需品需要到城外寻找,居民们从来不会离开树城。“”这树除了高大异常,莫非有什么神奇之处?能供养这么多人在里面生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棵树名为生命树,千年之前鬼母亲手所植,交付孟婆,让她在此地借助生命树的帮助,好生呵护生灵“朱灵悄悄对老师说,”老师,你天天冷漠的样子,对弱小的人还挺好的嘛“一句话说到了鱼幼烟心里,娇嗔道”那只是我应该做的“”还给老师说不好意思了“朱灵扭头憋笑,鱼幼烟稍带怒气,”快去问你的事去“朱灵发动被动技能变脸,立马神情严肃,”老伯,那按你所说,树城中应该生活着很多灵魂才对,为何大街上不见人影呢?“”唉,大概三四个月之前,有一天孟婆外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从外面回来时,一反常态,兴奋异常,街上的人们和孟婆打招呼,搭话,都没反应。自那之后,原本和蔼可亲的孟婆变得性情暴躁无常,经常对手下破口大骂。今年距祭奠月余时,忽然开始下令请灵魂们入殿居住,其实就是派兵抓人,强行关押进去。这才导致大街上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门窗紧闭生怕被抓走“”怪不得问了那么多户人家,都没有反应“”这都抓了好几轮了,人们都被抓的差不多了,躲过去的多是一些老人孩子。聊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我去准备些简餐“老人带上门,去厨房生火煮饭。鱼幼烟从碎片中出现,和往常一样从火花中转身,却没有站稳,险些摔倒,朱灵刚想起身去扶,鱼幼烟抬起手示意朱灵坐下,她慢步走过来,明显重心不稳,坐在朱灵旁边。”
老师,你怎么样?“”只是鬼气恢复很慢,支持日常行动有些吃力了“”那有什么办法吗?“”短时间提升境界有些困难,看能不能遇到什么草药,快说正事吧“”老师,我觉得问题就出在孟婆身上“”稍安勿躁,孟婆肯定有问题,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们还不清楚““那老师怎么看整个事件?”
鱼幼烟若有所思,“按老人的描述,我们只要弄清楚孟婆外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和孟婆为什么要把大家抓起来,一切就清楚了”“嗯,那我们就去想办法找到更了解这件事的人吧”交谈之间,传来敲门声。“小伙子,过来吃饭吧”“啊好,这就来”,朱灵站起身来,“老师,我先去了”膳厅中,朱灵老人对位而坐。“特殊时期,不便生火做饭,只好吃些冷食,不要嫌弃”“老伯言重了”交谈之间,老伯偶尔夹菜到朱灵碗中,这种寻常的瞬间触动了朱灵对父母的思念。“老伯,平时一个人住吗?”
老伯呵呵的笑,“我还有一个宝贝孙女,和你呀差不多大”“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其人?”
“老朽呀,是个郎中,平时给周围的人家看病,换点吃食布匹,最近家里的甘草不够了,可没有甘草怎么开方子呢?只好叫小孙女和城里的队伍出去采药了”“队伍?具体是什么队伍?”
“这个队伍是坊间成立的,城里的两个士兵长带头,各家各户修为高一些的作为队员,定期去附近的山里,去打猎采药什么的,我这老骨头行动不便,只好叫小孙女一起去了”朱灵点头应着。吃过晚饭,城里的光也柔和了很多,朱灵在台阶上闲坐,老人收拾好碗筷,关上门走出来。“小伙子,你在看什么?”
“我……没什么”老伯缓缓坐下,拍了拍朱灵的肩膀,“当夜幕降临时,隐藏的情绪便会在脑海翻涌,每个人都躲不过内心的声音,这很正常“朱灵看着慈祥的老爷爷,竟有些恍惚,转而把头埋进胳膊里,趴在膝盖上。等朱灵平复情绪后,他慢慢抬起头,擦干眼角的泪花,”老伯,能带我去你的药房看看吗?我很需要一些草药“”当然可以了,随我来吧“老人带朱灵走进合院里最大的一间房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药架,上面摆满了各类药材。”
这就是老夫的毕生收藏了“朱灵被眼前花花绿绿的药草晃花了眼,不知道哪个是需要的。老伯走向角落,”桌子上有药草和方剂的介绍,你先看看吧“,消失在朱灵的视线之中。朱灵快速的翻看书中的方剂,”在哪呢?在哪呢?恢复鬼气的方子“,书本翻过三分之一有余。”
找到了!“,朱灵心中十分激动,老师有救了,”甘草,惠兰,开水煮半个时辰“方子找到了,接下来就是熬药了,朱灵穿过许许多多的药架,”老伯,老伯“,朱灵挠挠头,”诶,人呢?“忽然老伯从朱灵身后拍拍他的后背,”你在找什么呢?“”诶~~“吓得朱灵颤音都出来了,”是你呀,老伯,怎么神出鬼没的“”打理一下药材嘛,不经常翻动,会积尘的“”我找到我要的方子了,需要甘草和惠兰“老人不可置信,”惠兰?怎么一张口就是这么少见的药材“朱灵心里一紧,”那老伯你这里有惠兰吗?“老人也犯了难,”我这里确实有,不过只有一株了“朱灵连忙恳求,”老伯,求你把这株惠兰给我吧,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人摆了摆手,”这…………实在是不行,惠兰实属难得的药材,非常贵重,除非你有对等的东西和我交换“朱灵看着自己一贫如洗的样子,心里想我拿什么和你交换。连番的请求都被老人拒绝了,”我给你指条路吧,从树城出,西北二十里有一恶狗岭,岭上常有恶狗出没,去山上寻找恶狗的巢穴,运气好的话,巢穴边上会有惠兰生长“朱灵深鞠一躬,”谢谢老伯“,就回了客房里。坐在圆凳上,凝视着碎片,激动地说”老师,你有救了,你有救了“鱼幼烟出现在床上,连咳几声,”你不能去,他说的简单,你知道恶狗岭是什么地方吗?你以为是惠兰生长在巢穴边上?是恶狗故意找惠兰边上筑巢,等的就是找惠兰的人送上门来,再吃掉,不许你去“”我必须去!如果我不去,谁去取惠兰,没有惠兰,我怎么熬药给你喝"鱼幼烟的表情也失控了,“你难道想去送死吗?你以为你能活下来吗?”
,用力的拍床边。朱灵从圆凳上站起来,指着老师说“难道让我看着你死吗?”
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鱼幼烟背过身去,“你要去便去吧,我不管你”,就回到了碎片里。朱灵看着碎片,没有连通意念,只是心里想,老师,你总是对的,但这次我真的不能按你说的去做。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月光,“在这里,我只有老师,我不想失去你,明早就出发!”
翻过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