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贺杰道:“它们是噩梦最深处的怪物,狂乱,混沌,充满了呓语。再具体的我没法告诉你,这关系到我们猎人的根本。”
“回答我!”
贺杰突然爆发,“我他妈的讨厌谜语人!”
约克双手摁在贺杰的肩膀上,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他在贺杰的眼中看到了怒火,看到了不解,看到了悲伤。 他思考了一下措辞。 “我真的没有办法告诉你,那些噩梦中的怪物来自世界的最底层。如果有一天,你能见到女王,那时你所有的疑问都会找到答案。原谅我,贺。”
沉默是今夜的水仙花街。 但贺杰的发问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狩猎噩梦中的怪物?”
“它们的出现没有任何规律,没法预警。而且消失的也很快,就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办法狩猎,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它们出现的概率很低,很低。”
“那梦魇克瑞弗托也是这样的吗?”
“不,它们完全不是一种怪物,梦魇这种东西更像是梦境中的精灵,它们以人们的噩梦为食。但克瑞弗托已经长大了,它应该远离城市,上次雾气弥漫之时我试过驱逐它,但它不愿意走,那我就只能尝试狩猎它。”
“噩梦中的怪物造成的污染能够用这双眼睛代替吗?”
约克想了想回答道:“应该可以,但我没有试过,毕竟这种条件太过稀少,相当于把人当成了材料。”
贺杰决定完成男人的遗愿,拜托约克帮忙处理中年男人尸体后,他一头栽倒在木床上,昏睡过去。 贺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原本家中的床上,手机就在旁边摆着,他抓起来看下时间,5:10。 他又看了看床头,睡前摆放的羽毛笔就在眼前,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贺杰蒙了,“什么情况,我回来了?”
他打开窗户把头探了出去,看了下,外面天还没亮,远方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街上一辆车都没有。 突然背后一双手把他推了下出去! 楼下张开了一张巨大的长着狰狞獠牙的骇人兽嘴,等待着他的掉入! 贺杰感受着自身的下坠,他甚至能看见獠牙上唾液的拉丝儿,但他没有办法停止! 操。 这是此时他心里唯一的想法。 此时他耳边隐隐地传来了约克祷告的声音。 “永恒梦乡之主 赫默城堡的女王 请您牵起迷路羔羊的缰绳 引导他回到您的国度” 然后祷告结束,变成了一声大喝,“破妄灯火!”
瞬间原本黑色的夜空变得恍如白昼,而下面的兽口也烟消云散! 贺杰直接坐起,不断地大口呼吸着,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任谁从14楼摔下来也不可能淡定。 确认自己醒过来的贺杰立刻向约克问道:“什么情况?”
约克言简意赅:“梦魇克瑞弗托。”
“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噩梦,可能是你独自面对窃壳鬼压力太大了。也可能是之前它就盯上了你,原因不确定。”
贺杰心有余悸的问道:“要是我在梦里被他吃掉了会怎么样?”
约克用手撑开贺杰的眼睛,举起提灯检查道,“不好说,要看你的沉睡程度,浅的话最多精神不振,要是深的话可能会死。”
听到自己差点死掉的贺杰勃然大怒道:“他妈个鸡,我还没找它呢它居然敢主动找上门来,猫屁股还让老鼠摸了?!”
他看了看外面天已经亮了,决定立刻去把中年男人的遗愿完成,然后回来就宰了这个畜生。 收拾完东西贺杰和约克打了招呼就自己出门了,中年男人家就在车站西方不远处。 还没走到地方,贺杰就看到临近的街上一个用白色布条遮住眼睛的小女孩在不断派发着传单。估计她就是中年男人的女儿,眼睛不便,重点是和中年男人长的很像,一头金发在太阳下熠熠发光。 “你好,请看一下吧,我们家的提灯质量真的很好!”
“先生,看一下吧!上好的提灯,经久耐用,十分的美观。”
小女孩对着走到她附近的贺杰递出了传单,贺杰顺手接下,张口问道:“你是米拉吗?”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小女孩立刻开心的回答道,“对,我是米拉,伯斯·波尔家的米拉,你有什么事吗?”
贺杰想了想措辞,张口道:“我是你父亲伯斯的朋友,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说一下,你有方便的地方吗?”
米拉扬起小脸想了想,回答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去我家吧,那里没有人。”
“我这边都可以。”
确认与贺杰达成共识后,米拉向着街旁摆摊的大叔说了一声,用木棍敲着地面领着他向家里走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伯斯和米拉的家,一栋矮小的红顶小屋,窗户下堆满了木柴。 米拉用手摸索着从门前的砖下抠出一把钥匙,利索的开了门。 “非常对不起,叔叔。我家里没有茶叶了,爸爸之前说要出趟远门,给我买药。”
正在打量着屋内堪称简陋的装饰的贺杰连连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正事要紧。”
他给米拉找了把椅子,也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便掏出了泡着结晶眼球的玻璃瓶。 贺杰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思考了半天,贺杰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真的做不到对着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目盲小女孩说出她父亲的死讯。他决定先放下这个问题,给米拉治好眼睛再说。 “我是被你爸爸找来给你看病的,我能治好你的眼疾。”
米拉却没有激动,而是不解的反问道,“我爸爸找的你?他去哪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
贺杰急中生智,编出了一段谎话:“伯斯先生遇到了麻烦,不过不用担心,他能解决。但是他害怕你太担心,就先让我过来给你看病了。”
他见米拉还想问些什么,连忙做出严肃的语气说道:“快让我们开始看病吧,我的时间很珍贵的,后面还排着好几个病人呢!”
听到医生后面还有好几个病人,米拉急忙摘下了围绕在头上用来遮住眼睛的白布。 一双完全漆黑,没有任何眼白的双眼就展现在了贺杰面前。贺杰愣住了,它黑的是如此的纯粹,一点光泽都没有,如同黑夜里最深沉的颜色,仿佛被盯着的贺杰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真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