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游舫上,陈川正望着运河两岸的灯火时,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目光,动作优雅而贵气十足的从船舱外进来。陈川一愣,当他抬头看清进来的男人的脸时,又是一愣。“慕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陈川下意识的起身,紧张的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对殷桃做的事又羞愧的低下了头。慕珏沉默不语,进来后却在他对面坐下来了。有些后知后觉的陈川意识到,慕珏是特意来找自己的,而且他掌握着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会知道他在这里也不奇怪。想到慕珏如此神通广大,再想想自己如此无用,顿时更加羞愧难当了。慕珏见他还低着头杵在那里,也不坐,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坐吧。”
此时在慕珏面前的陈川乖巧温顺的像一只鹌鹑,慕珏想到他派得人最近一直跟着陈川,确实回禀他最近十分安分,看来真的吃一堑长一智,有在认真反思。慕珏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心想这倒是对得起他和殷桃放他一马的决定。听了慕珏的话连忙坐下来的陈川见他一直不开口,便有些羞愧的主动开口道,“多谢慕大人高抬贵手,本王知道自己确实荒唐,做错了事。”
“本王对不起殷桃姑娘……”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咔”的一声什么裂开的声音。他连忙抬头,只见慕珏脸色阴沉的吓人,而他手中那只玉做的茶杯却被他捏裂了。陈川见状,心下忍不住又抖了抖,慕珏的武功和内力果然高深莫测,而且超出他预料的事,慕珏竟然对殷桃在意到这种程度,让他着实心服口服。有眼力见的陈川立马对殷桃二字只字不提,连忙道,“慕大人息怒,我真的已经幡然悔悟,绝不会辜负慕大人一片好心,定然好好活出个人样来。”
慕珏见他神情真挚,信誓旦旦,看来他也不用再警告什么了。此次见面就当作是亲自校验一番,既然陈川已经真心悔过,他也不会为难于他。“如此甚好。”
慕珏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便要起身离开。陈川抬头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当慕珏即将要转出船舱的时候,突然起身高声道,“慕大人且慢!”
慕珏身形一顿,没有转身,只是沉默的站着,身后的陈川见状,立马真挚又严肃的躬身作揖道,“本王有一事相求,不知慕大人可否应允。”
慕珏闻言皱眉转身,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的陈川见他没有直接拒绝自己,这才大着胆子道,“听闻朝廷镇守西南边陲还缺一个空缺,本王在朝堂无任何职位,不知能否请慕大人向皇上求个情,派本王去那里。”
陈川的话让慕珏一下子愣住了,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得到了舒展。他有些讶异的打量着陈川,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要自己向皇上求这样一个职位。西南边陲镇守一职确实有一官位空缺,但这职位并不高,也不是个美差,甚至可以说是个苦差,而且人尽皆知,不然这职位也不会一直空缺,由那里的县官兼任。不过比起这些,更让慕珏觉得惊讶的是,陈川看似浑浑噩噩花天酒地,没想到竟然还知道这事,还有这样的心思。大概是看慕珏疑惑的打量了自己许久,陈川只好如实道,“那里毕竟是我祖父呆过的地方,我自知自己无用,给祖上丢脸,可到底也是在意这些的。”
“现在,我也愿意去那里吃吃苦,脚踏实地的做些事,还望慕大人成全。”
陈川说着,竟十分真挚的向慕珏跪了下来。慕珏眉头一动,看来陈川这番话确是真心,他清楚自己在朝堂在皇上面前人微言轻,所以特意来求自己。“今日若我不来见你,你可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慕珏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陈川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其实他刚才在看运河两岸的灯火时就在想这个问题。他想离开京城了,他不缺钱却活得不像个人,他想好好的重新活一次,而且他想去那里的原因,除了刚才和慕珏说的那些,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那就是他想借此远远的避开殷桃,他想日后时间久了,此去经年若是再回来,或许看到殷桃能够做到坦然面对平心静气吧。但这些和殷桃有关的话,陈川顾忌慕珏刚才的反应没有说出来。沉默片刻后的慕珏迈开步子走到了陈川跟前,声音柔和了几分道,“我答应你了,你不必如此。”
陈川闻言起身,慕珏道,“明日我便会将这件事告知皇上,你且耐心几日等我的消息。”
“多谢慕大人!”
陈川动容,十分客气尊敬的又朝他躬身拱手行了行礼。慕珏离开后,心中有了目标和方向的陈川也回到了府中,老管家也总算能安心下去休息了。之后两日,陈川也不出门,反而一反常态,让老管家清点府上的财物,以及准备远行的行李药品等等。陈川的举动让老管家一头雾水,还担心的以为他们是糟了灾要准备跑路逃跑了。“老管家你想什么呢,本王在你眼里就如此惹是生非,如此不堪吗?”
陈川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但慕珏的消息还没有来,他也不打算贸然告诉老管家他的打算。“你放心,本王不会在向以前那样,不过本王为什么这么做,你再等两日就知道了。”
陈川心情不错的清点起了自己的行李。他甚至打算好了,若此举不成,他干脆背起包袱四处游山玩水,说不定一路上多看看多学学,以后也能做点什么有用的事情。不过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象的顺利,没有用上两日,慕珏就如约出现在他面前,也没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慕珏很顺利的替他向皇上要来了他的任命,在皇上的旨意上,朝廷也没有催着他尽快离开京城,只是让他在月底前从京城动身出发赴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