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血液失去动力,全身都僵住了。不过分。那才是蒋缙琛应该对待她的方式。她双唇蠕动但讲不出话来。蒋缙琛见许尽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立刻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许尽欢,看到那些视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未能在你身边!你记住了,许尽欢,无论你做了什么,就算要杀我,这账也是我来和你算。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你。”
许尽欢空荡荡的心逐渐被填满,她抬头看到男人猩红的眸,泪如雨注。那些靠着理性拼命压制的爱意,此刻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却原来,两年的分别,思念早已如野草般蔓延,爬满了她整个心房,在寻找出口。只是,爱他在心口难开,偷偷爱他似乎已经成为了惯性。甚至重逢之后,她一直也克制得很好。阿缙的爱是经历雨打风吹仍不会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那把她认为足够牢固的心锁。许尽欢此刻才意识到,蒋缙琛若真不爱她了,会有多痛苦。面对这么爱她的蒋缙琛,突然不想要什么该死的理性了。爸爸,此刻,就让我短暂任性一会儿,尽情地爱他吧。“阿缙,对不起,我之所以误会你,因为这才是人之常情。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谢谢你。”
蒋缙琛眸色明了又暗,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脸颊帮她拭泪。“尽欢,不要哭了。”
“嗯。”
许尽欢起身,紧紧抱住蒋缙琛,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蒋缙琛也用力回抱她,抬头望着窗外遥远的天际,悠悠开口。“尽欢,如果你觉得感动,就记住这一刻。如若日后需要你做抉择的时候,希望我不再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瞬间,许尽欢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想说什么,却哽咽难以出声,只连连点头。蒋缙琛更用力地抱紧她,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情事之中偶尔失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样。许尽欢骨头都痛了,但她强忍着没出声。因为她感同身受,才知道被深爱之人伤害的切肤之痛。这种带着疼痛的爱反而会减轻许尽欢内心的愧疚感。*男人的力气越来越大,女人终是没忍住微哼了一声。蒋缙琛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拉开了距离,把筷子放到她手里。“你刚醒来,身体需要恢复,先吃饭。”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话落,蒋缙琛踱步到窗前,抬手点燃了烟。许尽欢知道,这才是蒋缙琛真实的状态。近来云淡风轻的甜蜜种种,也只不过男人超强自制力克制的结果。他一直努力试着忘掉她给的伤害,依然爱她、宠她……许尽欢低头吃饭,垂眸,一颗热泪不经意滴落在碗中,她连忙抬手擦掉。“不陪你吃饭,就委屈成这样了?”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几分宠溺几分调侃,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感觉。“阿缙……你不用这样,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真实的状态。”
短暂沉默。蒋缙哼笑道:“那你不得天天哭?”
“我,我……”许尽欢哽咽语塞。“逗你的,都说我是春风化雨的市长,不想冰冷不近人情。”
蒋缙琛落座在许尽欢身后,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自然地拿勺子舀了一口粥,喂到她唇边。许尽欢稍显木讷地张口,喝了粥,眼泪却又掉下来。“尽欢,是谁说,咱们要快乐地在一起的?”
许尽欢微怔,蒋缙琛温热的指腹滑过她有些冰凉的面颊。“尽欢,我也想开心的生活。”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尽欢缓了缓情绪,主动去拿勺子。“我自己吃吧。”
蒋缙琛没勉强,将她重新放回床上,站起身来。“如果周锦坤或者郝基儒找你,不许去。我今天有工作要忙,别让我担心。”
许尽欢迟疑片刻点头道:“嗯。”
蒋缙琛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犹豫。“尽欢,如果你自作主张,我会考虑让人看着你。”
蒋缙琛说这话时语气冷然严肃,带着让人服从的气势。许尽欢立刻点头道:“嗯。”
蒋缙琛穿衣服要走,她猛然想起昨天那些视频来,起身拉住他。“阿缙,那些视频是故意激你的,你别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
蒋缙琛看着许尽欢满是担心的模样,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尽欢,你觉得我还是当初那个为你不顾一切的少年吗?”
许尽欢抬眸,撞进男人深邃的眸中,平静柔和。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她开始看不透阿缙的心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确定的是她没有那么担心了。她努力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道:“阿缙,那我等你回来,接我回家。”
“嗯。”
蒋缙琛握住她拉住自己的手:“走吧。”
“嗯?”
“送我。”
“哦,好。”
许尽欢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良久。*直到屋内的电话响起,她才重新回到病房。电话是周锦坤打来的,她犹豫片刻接起来。“许小姐,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其实她想去见一面,因为想探探蒋缙琛对付曹家的真实处境。还是会担心蒋缙琛冒险行事。但想起刚刚的嘱托,不想让蒋缙琛不开心。她思量片刻道:“周省长,您有事就在电话里讲吧。”
周锦坤不悦道:“我觉得见面谈更好。”
许尽欢道:“周省长,我不方便出去。”
周锦坤沉默片刻,最终开了口。“许小姐,缙琛对付曹家并不明智,很可能会影响他明年的竞选不说,甚至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你最好想办法阻拦他。”
“周省长,也许我的分量并没有那么重,您知道我什么身份,干预太多,蒋市长会不高兴的。”
“许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缙琛是为了你才对付曹家的。”
许尽欢思量片刻,试探道:“如果真是如此,您之前为何支持他呢?是不是周省长担心触及自己的利益,开始打退堂鼓,又或者想倒戈转向他人了呢!”
周锦坤有了隐隐的怒意:“许尽欢,注意你讲话的分寸。再怎么讲,我是你的长辈。”
周夫人沈又茜的声音传来:“这个没良心的,若不是当初得我们照顾,能有她今天?”
照顾?!许尽欢大脑嗡的一声,原来所谓的照顾是他们给的!沈又茜在那边喊道:“死丫头,蒋缙琛再怎么宝贝你,你也是个见不光的!你还在这拿架子,不方便出来我们去找你,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