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了,半年前已经开始坐轮椅了,恐怕……时日不多了……”
张有志偷偷抬起头瞄向张孝安,想看看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否有什么变化。 没什么意外。 张孝安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寿光已经是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了,再活下去都成精了,先不说他了。”张孝安话锋一转,问道:“张家的那些后辈中,各个都跟张庆阳一样吗?”
“庆阳的性格确实是咱们张家的孩子里最浮躁的,品德也不太好……不过老祖您放心,咱们张家还是有一些比较稳重的后人。”
“只不过……” 张有志欲言又止。 “你继续说。”
“只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能力有些不足,未来……可能无法肩负领导家族的重任……” “哦……那二代里面有人能扛起家族吗?”
“咱们张家的二代香火还是可以的,怀仁、怀义他们的能力都没有问题,等我退位以后,我会从中选出一个最合适的人来接我的班,还请老祖放心……” “二代没问题,可最小的,最有希望的那一代人废掉了,这样的话用不上三十年,咱们张家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啊。”
张有志跪在地上没敢说话。 因为自己的教育方式出错,所以才导致张家小辈们的无能,张有志知道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孝安站起身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看向外面。 窗外高楼耸立,一眼望不到繁华的尽头。 张家数百米高的大厦能矗立在汉京这座首府城市的市中心,足以说明张家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 毕竟汉京市中心的地段,可不是有钱就能买下来的。 而此时的张孝安。 眼中似乎已经看见了张家衰落的画面。 以张家如今的地位来讲,等到走下坡路那天必定是墙倒众人推,张家的后人恐怕得被人给欺负死。 张孝安收回目光,忽然说道:“也怪我,这十几年来我一心想要飞升,从不去过问家族的事情,我有责任。”
“老祖……您保佑了张家几百年,您已经很辛苦了……” “算了,不说谁的责任了,先把问题解决掉,咱们事后追责。”
张孝安转过身颔首示意:“别跪着了,起来吧。”
张有志站起身,走到茶台前,加热壶中的热水,给张孝安泡了杯茶。 “老祖,您请喝茶。”
张孝安走到茶台前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飞升的事情会往后延长至少七十年的时间,接下来我会把精力重点放在家族的事情上。”
张孝安之所以说七十年。 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方墨萱已经九十多岁了,按照正常人的寿命来说,也差不多该咽气了。 “老祖,您之前不是一心想要早日飞升,怎么突然又想要延长时间了呢?”
呃…… 怎么说? 说自己搞对象了,准备陪对方走完这一生? 算了算了。 在后辈面前张不开这个嘴,也丢不起这个人,好像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正经似的。 “我要是飞升了,等小辈的人接手家族后怎么办?你们毕竟是我的后人,你觉得我会放心吗?唉……”张孝安一脸的痛心疾首。 “对不起老祖,因为我的无能,让您操心了……”张有志脸上写着愧疚二字。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怪你。”
张有志:“……” 都八十岁了还有祖宗疼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把家族一些无关紧要的产业砍掉一些,缩小一下产业链,尽量多往高新技术产业方面靠拢。”
“当然你不可以主动去砍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产业,否则那些有能力接手家族的二代们会抱怨,到时候会跟你烦的。”
张有志疑惑:“老祖,我不主动去砍掉的话,那该怎么做呢?”
“你不用做太多,我会出手扶植别的公司来抢家族的生意,你别不舍得给我就行。”
“有志不敢,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张氏家族,也不会有我们这些张家后人,张家的一切都是您的!”
张有志语气真诚的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总之我会尽力把张家朝着高新技术公司的方向带动,就算不能让张家继续辉煌下去,我也要保证咱们张家的后人们能成功身退。”“老祖您费心了。”
“行了,别假客气了。”
张孝安站起身,问道:“寿光他人在哪里?”
“我爷爷他在咱们张家的疗养院里。”
“行,那你呆着吧,我去看看他啥时候死。”
“我让司机开车送您去吧?”
“不用,车太慢了,我赶时间。”
“那……老祖您慢走。”
张有志弯腰冲张孝安深鞠一躬。
等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内。 …… 汉京郊区的山上有一座庄园。 张家的养老院就座落在这里。 张家这么有钱,庄园的环境自然不用多说,比5A级风景区差不到哪去。 疗养院里配备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还养着一支学术顶端,专业素养超高的顶级医学团队。 这支医学团队除了负责张家人的身体健康方面以外。 日常工作还负责研发一些治疗绝症,和抗衰老延长寿命的药物。 由于研发的都是一些需要张孝安出手才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这支医学团队每年的研发经费要烧掉最少十个亿! 应该是张家集团下面最烧钱的一个部门了。 因为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但是换取的回报几乎为零。 每次研发出来的药物肯定多少都会有点效果,不过跟预想中的结果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远呢。 庄园的三层别墅里。 张寿光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坐在轮椅上,浑浊的双眼看向窗外的暖阳。 他今年已经一百二十三岁的高龄了,皮肤褶皱的像是老树皮,浑身上下瘦的就剩下一副皮包骨。 门外。 护士呼唤一声,然后端着一铁盘的医疗用品走进屋子里。 “该抽血了老太爷。”坐在轮椅上的张寿光转过头,神志清醒,说话清晰的问道:“我都干巴成这熊样儿了,还抽啊?”
“您这个年纪,瘦一点比较健康。”
“那我也是有点健康的太过分了。”
张寿光低头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臂:“你瞅瞅我这胳膊,好像两条柴火棍儿。”
“柴火棍儿也总比胖出一身高血压要好,您说呢老太爷?”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那二儿子,有志他二叔就是高血压走的。”
张寿光目光深邃,回忆起那天的画面。 “我家老二是突发脑溢血,一头栽到在我面前,那年我家老二多大来着……” 张寿光努力回想,随即惋惜道: “想起来了,我家老二去世那年才八十九,白瞎他那小岁数了,唉……” 都一百多岁了还玩起凡尔赛了。 可以可以。 护士无语半晌后说道:“八十多岁已经是高寿了,老太爷您就别难过了。”
“我不难过,要说前几年我还有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现在就是羡慕我家老二,走的没有痛苦啊……” “不像我,都这岁数了还得天天坐在这活遭罪。”
护士笑了笑没说话。 她拿起压脉带帮助张寿光的手腕,拍打手背,有些废力的寻找血管。 张寿光见她找的费劲,问道: “丫头,要不你去床头柜里把我的老花镜翻出来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