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装昏,不能坐龙辇,一行人全部挤上一辆马车,朝皇宫而去。留下一地不知所措的百姓,以及各有所思的朝臣官员……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苏七才拍拍小皇帝的手,“好了,可以醒过来了。”
小皇帝睁开眼睛,先是说了一句,“师父,我方才是不是很机智?”
而后才发现自己由夜景辰抱着,他到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整个人本能的缩着,一动也不敢动。苏七见状,不禁看了夜景辰一眼,将小皇帝从他怀里拉出来,任他坐到太后那边去。小皇帝对他的畏惧,这才舒缓了几分,但仍然垂着头,不敢吱声。苏七让小七去与小皇帝一起玩,两个岁数差别不大的孩子坐在一起,很快便无忧无虑的笑了起来。夜景辰收敛了身上的寒意,朝太后看去一眼,“多谢。”
太后叹了一口气,视线从两人身上掠过,在夜景辰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才开口。“景辰,我与你自幼一起长大,你又何必与我这般生疏?”
这一次,她没再像以往那样喊他摄政王。夜景辰脸上的情绪没有一丝起伏,淡漠如常,“本王幼时也是如此。”
太后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你当真确定了一个月内迎娶顾家嫡女?”
夜景辰看向苏七,眉眼间的淡漠瞬间被柔情取代,“本王只是履行婚约。”
太后被他看苏七的目光刺了一下,没去细想履行婚约跟娶顾清欢有什么不同。“我知道苏七是你的左膀右臂,所以刚才她被选为圣女后,我让皇儿装昏替你们解围,后面该如何做,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她有意加重了‘左膀右臂’四个字,似乎是在提醒苏七注意身份。苏七早就知道她对夜景辰深藏爱意,包括上次自作主张的给小皇帝下毒,也是为了帮夜景辰成立明镜司。她想了想,原本她只是计划让黑风与骆哥去找奶娘,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再去顾家夺回一切。可现在有了一个月之期,时间较为紧迫,正好小皇帝装病,她脑海里顿时形成了一个好主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对外宣称,皇上中了一种奇毒,解药需得在民间找,我离京一趟,待我再回来的时候,祭天典的热度应该也消下去了。”
太后望着夜景辰,见他仍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放置在腿间的双手一紧,牵强的点头同意了苏七的决定。夜景辰忽地开口,“我随你一同离京。”
苏七抿抿唇,“好。”
找奶娘的事,有他在,应该会更有把握。太后见他们同进退,故意错开视线去看小皇帝,生怕藏不住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马车到了宫外。小皇帝继续装昏,夜景辰抱着他入宫。在太医与匆匆结束祭天典的各大朝臣赶来之前,小皇帝按照他们计划好的那样,清醒的接见了所有人。夜景辰提出会离京一段时间寻药,朝臣们才信了小皇帝真的中了毒。知道小皇帝的病情有治,再加上朝务向来掌管在夜景辰手中,所有人都没有慌乱,告退之后离开皇宫。苏七是在傍晚的时候与小七一起离宫的。夜景辰去安排他离京后的事宜,她也要去明镜司一趟,安排一些事情。到明镜司的时候,小七睡着了。苏七将他抱进明镜司,让他在一旁睡着,而后才将明镜司里的人都聚集到一起。“我明日要离京一趟。”
其余人都听说了祭天典上发生的事,只以为苏七离京是为了给小皇帝找药。“是,我们知道了,苏统领有何要吩咐的?”
苏七望了每人一眼,“重阳先生那条线,要一直找下去,另外,温家与秦王,以及三名极阴姑娘也同样,一定要盯紧了。十月是杀心犯案的日子,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动手,目标是谁,我们能做的,便是将能掌握的事全都牢牢掌握好。”
“是。”
“还有……”苏七顿了顿,着重看向顾子承,“在我回来之前,无论谁找你,你都不许离开明镜司,知道么?”
她担心去找奶娘的事情败露,顾家那边会有所行动。老夫人再有心相护,她也年事已高,压根拗不过顾中远。顾子承狐疑不解,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苏七安排好明镜司的一切,刚准备带上小七离开回王府,顾子承却喊了她一句。“苏统领,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说。”
苏七停在原地,示意冷战他们几个先散开。确定没有外人之后,顾子承才嚅嗫着开口,“我我……我想与苏统领说,摄政王爷与我姐姐之间的婚约……”没等他把话说完,她直接打断他,“你是想让我成全他们?”
顾子承埋下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摇摇头,“我不是想让苏统领成全他们,而是想劝苏统领看开一些,婚约毕竟是很久以前便定下来的,如今又有天命在身,谁都无法更改。”
苏七笑了一声,“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说这件事的话,那我知道了。”
顾子承错愕的抬头迎上她的视线,“苏统领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苏七唇角的笑更浓了,“难道你想让我把气出在你身上,暴打你一顿后,再将你扔出去?”
顾子承脸色一白,干干的赔着笑,“苏统领明事理,应当不会将与我姐姐的恩怨,牵扯到我身上吧?”
苏七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待我回来后你就知道了。”
顾子承愈发不解了。苏七没再多说什么,抱着小七离开明镜司,上马车回王府。因为离京这件事太过突然,白嬷嬷也在连夜替他们准备物资。祝灵原本想跟着同去,但苏七让她留在京城,也能帮着盯一盯秦王府。至于顾隐之,祝灵留京,他便留京。次日天刚微亮。夜景辰将小七抱上马车,苏七也带上她的布袋子,带上大白,谁都没惊动,直接离开京城。无影落影负责驾车。苏七紧了紧拳头,她想好了,要把一切跟他说明白。临到开口,她紧张的抿抿唇,长吸了一口大气。“我想跟你说,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