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半眯了下眼,面对楚容琛的施压,她没有皱一下眉头。在他念完懿旨后,她立刻取下腰间的令牌,帅气的扬手往前一送。“明镜司查案,无论何人,皆没资格阻拦,阻拦者,罪同案犯,我有权力将其拿回明镜司审查。”
两人一人仗着懿旨肆无忌惮,另一人持有令牌无所畏惧。一时间,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了起来,气氛僵冷直下,就连清风都停止了拂动,空气燥热得令人烦闷。楚容琛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你竟敢蔑视太皇太后的懿旨?”
苏七紧了紧手里的令牌,“在查案面前,就算是皇上的圣旨来了,明镜司也可以坚持自我,不受外界影响,这是成立之初,摄政王爷定下的规矩。”
楚容琛的声音霎时冷沉了几分,“这么说,你是不肯将人给本王了?”
苏七眉眼弯弯的瞅着他,“我还正想问,成王殿下什么时候将官道让出来呢。”
“你找死。”
楚容琛的眼睛顿时阴鸷了几分,“本王奉劝你一句,眼下摄政王去了围场视查,他压根不会来救你,你若是再不识好歹,本王只能下令格杀勿论。”
苏七知道夜景辰去了围场,因为千齐的使团半月后抵京,他安排了以往的交流项目,便是去围场狩猎。为了保证到时候不出纰漏,他需要提前去看好各个环节的场所。这样也好。她也不想在遇到困难时,便让夜景辰来救她。“既然成王殿下不将明镜司放在眼里,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我们便瞧瞧,今日究竟是谁让路吧。”
“你……”“不过。”
苏七打断他的话,“我事先要与你说清楚,刀剑无情,既然我们各自占理,谁死谁生,凭实力说话。”
看着苏七嚣张的样子,楚容琛猛的飞身掠下马,“你好大的口气,本王今日便教教你如何识时务。”
苏七与一剑长留对视一眼,两人飞跃到她身侧,三人一起防守在马车面前。在敌多我少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用的法子,只有借助毒粉。眼看着双方就要缠斗起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马匹跑得飞快,扬起阵阵尘灰。很快,马匹到了近前,竟是当初与苏七一起在画舫船上救人的禁卫军副统领。他手里高举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到了众人近前后,先向楚容琛行了礼,又朝苏七看过去一眼,而后才利落的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朕查实,陈得海在宫中时犯下过盗窃之罪,朕特命副统领莫青云将人带回宫,由朕亲审,钦此。”
苏七的眉头霎时一皱,太皇太后的懿旨来了,小皇帝的圣旨也紧跟着而来。可见在太皇太后的施压下,年轻太后似乎妥协了什么,所以才会让小皇帝下了这道圣旨。“苏统领,还请你将人交给我,我好带着人回宫复命。”
副统领收起圣旨,朝苏七抱拳拱手,“另外,太后娘娘还让我转达一句话。”
苏七迎上他的视线,“什么话?”
副统领直接道:“太后娘娘说,太皇太后的懿旨等同圣旨,若苏姑娘要连拒两道旨意,就算是她也无法护住苏统领的命。”
苏七蹙了下眉,年轻太后似乎在提醒她要惜命。可陈公公一旦被带走,根本不可能会活过明天,无论如何,陈公公只能入明镜司。“实在抱歉,陈公公涉及到了一桩重大的案子,明镜司查案,哪怕是皇上的圣旨也无权干涉,这是明镜司成立之初,大家都赞同过的规定,请恕我不能打破初衷,否则,以后谁还会信任明镜司?他们只会说,明镜司与府衙大理寺没有两样,同样的畏惧强权,那明镜司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副统领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苏七竟然连圣旨都敢违抗。“苏统领……”“你还与她说什么?”
楚容琛讽刺的开口,“她仗着有摄政王爷在背后撑腰,哪会将太皇太后放在眼里?就连皇上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件摆设而已。”
苏七眯了下眼,楚容琛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拉仇恨。在暗示夜景辰才是掌控东清国的那个人,而小皇帝只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副统领的脸色复杂了起来,尽管摄政王爷权倾天下,可他服从的人向来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帝。楚容琛瞥了副统领一眼,又加了一把火,“总有一日,东清国会落到姓夜的手里。”
苏七的瞳孔瞬间收敛,她唇角的笑一寸寸僵冷下去,只留下一个冷冽的弧度。“成王殿下,摄政王爷奉先帝旨意,辅佐皇上,这么多年以来,他替东清国做了多少事?又替东清国挡下了多少侵袭?我倒是想问问你,东清有难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在春花雪夜?还是在美人入怀?”
楚容琛被反讽得脸上青一道白一道。苏七没等他开口反驳,又看向副统领,“说句难听的话,夜景辰若是想让东清国改姓夜,东清国现在已经姓夜了,皇上还好端端的坐在皇位上,那便是夜景辰他不想,所以,你们也无需再揣测他什么,防备他什么,除非,你们能够确定,东清国少了他之后,还能有如今的盛世安乐。”
副统领张了张嘴,被噎得哑口无言。楚容琛生怕副统领会站到苏七那一边,他抢先一步开口道:“既然摄政王如此为国为民,你身为他的得力手下,如今却在这里抗旨不遵,也难怪本王会有刚才的想法。”
苏七冷笑一声,“我先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若成王殿下没有听懂,那我便再说一遍。”
说到这,她顿了顿,眸底浮着坚定的光,视线落定在楚容琛的身上。而后,她字正腔圆的开口,“明镜司成立之初,便定下了规矩,可以无畏强权,坚持查案,谁都无法干涉一二。”
楚容琛的眉眼间霎时聚起一层杀意,“如此,那本王也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七与一剑他们做出防备的架势,一时间,气氛回到最初。楚容琛终于一声令下,“上,若有抗者,格杀勿论。”
“是。”
苏七将手伸进了布袋子里,一剑与长留也握紧了她给的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