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的心弦一紧,隐隐察觉到了这东西应该是杀心给她的。她伸手把纸条取下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避开老国舅的视线,把纸条展开。上面的字,全是现代的简体字,由此可见,她的猜测完全没有错。字面的内容很简单。“这场追逐的游戏到此为止,苏七,现在由你跑,我来追你了,你最好时刻保持警惕,别让我太轻易就能杀了你。”
苏七立刻把纸条攥成一团,不再像以前那样烦燥跟愤怒,而是很快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是杀心给她的挑战信,之前他想玩,所以一直没想着要杀她。可现在,夜景辰即将要成立明镜司,他一定是感觉到害怕了!“会害怕就好!”
苏七缓缓的站起身,她等了这么久,杀心终于想动手了,只要他动,她就有把握逮住他。夜景辰的视线,从她的手上落到她的脸上。方才的那张纸条,他也看到了,上面的字,与苏七四年前在天冥山写的一模一样。虽然他看不明白上面的内容,但他至少可以推断出,这封信来自于杀心,而杀心既会与苏七写同样的字,说明,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由此可见,苏七一直在强调杀心杀害了她的姐姐,的确是真的。“苏七。”
他唤了她一声,“你还好么?”
苏七把纸条放进布袋子里,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时,忽地勾唇浅笑,“没事,朱寒广的设计已经被拆穿了,下一步只需要将他抓捕归案。”
夜景辰微微颌首,用水囊给她净了手,而后才与她比肩同行,眸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见她笑得牵强,他深邃的黑眸也跟着一沉。她不愿说,他便不问,如果有人敢欺负她,那么……出了国舅府,苏七一直在想朱寒广会藏到哪里去。如果往生门要庇佑他,那她真的很难抓他归案。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往生门在哪里。可如果他没被带去往生门呢?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能躲的地方,似乎只有那里了。“夜景辰。”
苏七叫住他,凑近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一行人立刻朝朱府而去……苏七推测的地方,正是朱府连接小宅子的密道,事发之后,密道还未被封锁,朱寒广自幼便走那条密道,对他而言,密道一定有一种特殊的含义。果然,夜景辰的人在密道内把一身黑衣的朱寒广逮住了。朱寒广被带上来,他颓败的闭了闭眼,“竟然被你们找到了,我无话可说。”
苏七这才注意到,他的半边脸上全是疤痕,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伪装的痕迹,手段不算太高明。她不客气的揭开了他脸上的疤,“所以,你们作案时的几次露面,都会在下疤处故意粘一道疤,想混肴视听对么?”
朱寒广的眼底划过一抹寒意,“只可惜,还是输在了你的手里,他说得没错,你确实有一手。”
苏七的眉头瞬间皱紧,“他是谁?”
朱寒广忽然轻蔑的笑出了声,“你不是比谁都要明白他是谁的么?”
苏七攥紧了手里的短刃,除了杀心,似乎也没有谁会这样挑衅她了!还没等她再问,朱寒广又道:“你们不是自以为很了不起么?身为朝廷命官,护佑的却是一些坏心肝的人,这世间需要我们,在你们无作为的时候,将那些坏心肝的人清除掉,让世间只剩下心思纯善之人,便是我想做之事。”
苏七睨着朱寒广,“那你可有问过那个人,他平时杀的人,可都是一些坏心肝的?”
朱寒广的神情微滞,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答苏七的话。他的确没有问过那人什么,只是受他的话影响,他话里的所有见解,都能让他为之钦佩。苏七的语调渐冷,“他平时杀的,全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那些姑娘身家清白,从不与人为恶,你怎么不觉得他也该死呢?”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朱寒广,霎时瞪圆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苏七的话都是真的。“你休想骗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他做了前人所不敢之事,他是所有人的救赎者。”
苏七看着被洗脑成功的朱寒广,止不住的冷笑出声,“总有一日,你会知道你错在了哪里,现在我不与你说这些,我只问你,那个人是谁?他在哪里?是不是他帮助你进入国舅府藏米肉的?”
朱寒广愤怒的挣扎了一下,“被你发现了?”
突然,一个身着青衣的面生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单膝跪地朝夜景辰行了一礼,然后禀道:“主子,女尸出现了……”苏七迅速看了夜景辰一眼,‘女尸’两个字不用他过多解释,她也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原本,她的推测是朱寒广把事情闹大后,杀心的案子才会浮出水面。可今天,她提前破了朱寒广的局,所以,女尸才会紧跟着出现。夜景辰眸光微敛,“去发现女尸之地。”
“是。”
苏七与夜景辰上了马车,青衣人负责赶车。落影无影将朱寒广带走讯问,有关于往生门与杀心的事。这次发现女尸的地方,在闹市区的一家客栈里面。房间位于二楼,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姑娘,从入住登记所用的身份牌来看,她并非京城里的百姓,而是来自于北胡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一个人独行,住店的时候预付了十天的房钱,并且吩咐了掌柜,轻易不要让人进入她的房间打扫。原本明天才会到十日之期,但有个住店的客人喝醉了酒认错房间,误闯进案发现场,这名死者才会因此被发现。当时青衣人冷战正好带着人搜寻到这一片区域,听到动静后,立即封了现场,客栈的客人全都退店离开,整个客栈里面只剩下了掌柜与小二,以及那名发现案发现场的客人。苏七与夜景辰先去二楼看现场,一踏入房间,入眼即是一身白衣的死者,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在空气里蔓延。死者的身下汇聚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血液已经干凝,可见其死亡的时间并不短。走近了看,死者嘴里塞的那朵七瓣往生花也已经枯萎,脖颈处的刀口跟所有死者一样,是被干净利落的一刀直接割断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