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林灏臣醒来,睁眼后便朝着小院跑去。废墟的火已然熄灭,阵阵烟雾还在随风飘扬,小院里一片狼狈。众人看到林灏臣,都不敢言语的低下头,旁边倒着已经哭晕的玉儿。“人呢?”
林灏臣沙哑着声音问。“属下无能,没把王妃救出来,请王爷责罚。”
隐月跪在地上,低着头。林灏臣摇摇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上前几步跑到废墟里,翻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一丝与叶沁心有关的痕迹。他挺直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要倒下去一般。充满血丝的眼里满是痛苦和愤怒,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挖了一块,痛得他连呼吸都鲜血淋漓,自责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灏臣咬牙,一字一句问。“回王爷,此事是人为纵火。着火之后奴才已派人在四处搜寻,如今已抓到两个可疑的人。”
管家战战兢兢的回答。“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很快,颤抖如筛糠的何氏夫妇两被带过来,对上林灏臣充满杀气的眼睛时,两人抖得更加厉害。“不是我做的,别杀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何父的话还未说完,已被林灏臣愤怒的一脚踢飞,落在不远处哀嚎着,何母则是被吓得晕了过去。林灏臣冷冷的瞥了一眼他们,冷声道:“把他们两个拖下去,交给官府,这辈子,本王都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
无关人等都离开以后,林灏臣缓缓走到废墟里,他不能接受叶沁心已经死了的事实。但,不管他接不接受,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昨晚的火势太猛,等到众人发现着火时,叶沁心想从房间里逃出来已经晚了。之前,还有奴才听到她的求救声,可是后来求救声就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林灏臣不愿去想。他徒手在废墟里挖着,期盼能看到关于叶沁心的东西,她留下的任何东西,他都会视为珍宝,好好收藏。挖了许久,林灏臣的手早已划破,鲜血流入废墟,他却毫无所觉。“心儿,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你不是说要杀了我报仇吗?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我还在等着你呢!出来吧。”
林灏臣轻轻的低喃着,他甚至希望下一秒叶沁心突然出现杀了他,也不想像如今这般,连她的骨灰也挖不到。“心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你,冷落你!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中爱上你了。”
“心儿,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可以吗?心儿,你回答我!”
林灏臣充满痛苦的声音在废墟里回荡,离开王府的三个月时间里,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她。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愤怒,她的仇恨,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何若兰的身影反而越来越弱,他曾经有无数次冲动,想立刻回来。但他害怕,他怕看到叶沁心充满仇恨,或者面对路人的冷漠目光。他堂堂的八王爷,竟然会感觉怯懦,不敢去面对她的眼神。当他从江南一路赶回来,跑到门口时却听到下人的嘲讽,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这句话刺痛了叶沁心,更刺痛了他。“过去的种种错误,都是我造成的。我想抹平你的伤痕,想让你忘却痛苦和烦恼,你却用这样的方式跟我道别?心儿,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来拿,我给你!”
林灏臣说着,从废墟中挖出一支银簪。银簪早已漆黑变形,他却依旧可以认得出来,那是叶沁心最喜欢的东西。看到银簪后,林灏臣的心都碎了,他紧紧握着,像是抓住叶沁心的手。只要他不放开,她便不会走。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滑落,陌生的液体让林灏臣微微出神。何若兰死的时候,他痛苦自责,酗酒,却从未流过泪。如今,他总算尝到了眼泪的滋味,苦涩至极。但他却三番四次让叶沁心落泪,让她受委屈受侮辱,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求得她的原谅呢。林灏臣把银簪贴在脸颊,感觉到叶沁心的手在轻抚自己的脸庞。远远望去,他高大的身躯不再伟岸,而是颓废的跪在废墟里,充满了沧桑和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