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认识我,才知道我的脾气犟吗?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你偏偏要管!谢初尧,你这人为什么就如此闲呢!你有几条命,够这么救人的?”
男人定定看了谷南伊半晌,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你非要守在这里,便守着吧。只一点,必须把面巾戴好,不然就给我出去。”
谷南伊用力点头。这一夜她在外间的榻上对付了过去,可噩梦缠身,总也睡不安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谷南伊被冻醒了,第一时间去查探谢初尧的情况。可就在她微凉的手心触碰到男人的额头时,突然脸色大变:“糟糕,发烧了!”
熹微的晨光透过大帐后变得十分昏暗。借着那光亮,谷南伊也能瞧见谢初尧雪白的脸色,还有他起皮发青的唇。她迅速检查了男人的脖颈、腋窝,果然发现两处微微肿起,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是瘟疫!发热、淋巴结肿大……谢初尧确是染了瘟疫。她想哭,却又知道此刻万万不是哭的时候,只瞪圆了一双盈润的猫眼,用力把眼泪憋回去。谷南伊克制着心头的慌乱,用力咬住下唇,对昏迷不醒的男人道:“大骗子!等你醒来那一日,我一定要同你好好算这一笔账!”
她快步跑出了大帐:“来人!去请军医!”
军医很快就赶了过来,检查完谢初尧的情况后,得出了和谷南伊一致的结论:“是瘟疫……谢将军也染上了。”
看着军医脸上悲哀的神色,谷南伊只冷了脸,斥道:“堂堂七尺男儿,做什么这般如丧考妣的模样?谢初尧是染上了疫病,可营中染病的多了,别人能好,他就好不了么?”
那军医闻言,连忙点头:“夫人说的是!将军一向身体强健,比寻常兵士体质好上许多。我们及时用药、悉心照顾,相信将军很快就能脱险!”
谷南伊眉目沉静,早瞧不出晨间那样六神无主的模样了。她的声线很冷、很沉:“既如此,还请大人速速去配药!如今将军其他病症尚未显露,需得主治发热之症,兼顾驱除疫气之药。”
原本慌慌张张的军医,听了谷南伊的话,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右拳用力击打左掌:“夫人说的是!在下这便去配药!”
谷南伊照顾病人的经验很足。她点头让军医下去了,又命人取来烈酒,每隔一段时间便在男人的额头、胸口擦拭,用以降温。等药煎好送上来,谷南伊也不肯假他人之手,只一勺又一勺慢慢给男人喂了进去。只是谢初尧昏迷不醒,往往每喂一勺药,便倾倒出来半勺,只有少许顺着喉咙喝了下去。谷南伊却格外耐心,反复几次,才把一碗药喂完了。谢初尧的亲卫看不下去了,低声劝道:“夫人,瞧您的模样昨夜就没有休息好,不如先去睡上一觉。将军这里有下属在,定不会出岔子的。”
谷南伊摇头,淡声道:“不必。”
亲卫看了她一眼,只觉夫人与将军不愧是夫妻,便是脸上冷淡威严的神色、说一不二的口吻,都是如出一辙的。无奈之下,亲卫只好默默退了出去。谷南伊在谢初尧的帐中一待便是一整日,除了军医和两名轮流送药的亲卫之外,其余人一律不许进来,直把外面的金翡和任明敏给急坏了。一个已经倒下了,另一个不能倒啊!若是金翡能进帐,定会把谷南伊给拖出来!谷南伊却两耳不闻窗外事,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谢初尧一天一夜,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圈。最后还是亲卫来报:“夫人,不好了!翟顾带着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