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夜晚,总算捱了过去。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被冻醒了。昨夜稀稀地下了些雪。虽是刚刚入冬,可山上的气温已经非常低了。谷南伊推开房门,便瞧见院子里薄薄铺了一层雪。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山里应该更没有人吧?谷南伊正想着事,便见谢初尧从院子外走进来,呼吸间白色的水汽在他面前融成一团,莫名将男人周身肃杀的气质削弱了些。他肩上扛着一只瞧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棕灰色猎物,鲜血糊在毛皮之上,已经冻成红渍渍的一团。谢初尧余光瞥见茅草屋前缩成的那一团胖胖的影子,沉声开口道:“谷南伊,来收拾东西。”
他一开口,谷南伊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冷气从她的脚底蹿到脑后。“这么早就去打了猎啊……”她慢慢挪到谢初尧跟前,眼睛盯着脚尖不肯看他,没话找话一般,硬挤出来这么一句。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手把肩上的猎物扔到了地上,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没了谢初尧这个煞神在跟前,谷南伊暗自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去仔细地看,这才瞧出来男人今早猎到的是一头野猪。她忍着心里的抗拒,认命地把野兽的尸体连拉带扛地拽到了厨房里,烧了热水,开始处理野猪。谷南伊对此虽没有经验,却也知道大致该怎么做,不过是用开水把野猪烫一遍,剥皮切肉。等天色大亮时,她不仅做好了一大家子吃的早饭,野猪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等众人用完饭,谷南伊叫住了谢初尧。“郎君……”她顿了顿,自己都觉得这两字有些难为情,“家里油盐都少了,什么时候下山去采买一些?”
谢初尧眉头一皱:“你叫我什么?”
这个时代的女子唤男子,可以用“郎君”来称呼,不论是否为夫妻。早上刚刚坐在一桌一起吃过饭,谷南伊对谢初尧的恐惧,多多少少也退了些。她见谢初尧这么问,心里不由吐槽:不叫你郎君,难道还要唤你夫君不成?至于像“谢郎”这样情人之间亲昵的称呼,更不可能!谷南伊胆怯的看了谢初尧一眼,小声道:“昨天非晚教我这么称呼的。”
反正现在非晚不在,他也不会真去问。见谷南伊抬出非晚来,谢初尧皱眉,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我就要下山,你若想去采买,便跟着。”
“好。”
谷南伊眼光瞬间微亮,下山逃跑的机会就多了!谷南伊不敢让谢初尧多等,赶忙去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便提了一个篮子出来。谢初尧斜睨了眼,没有多说什么,抬脚大步往山下走去。身材偏胖的谷南伊气喘吁吁地跟在男人身后,手里还抱着沉甸甸的篮子,等两人到了山下,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男人把谷南伊放在城门前,便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谷南伊顾不得看谢初尧去了哪里,一个人站在城门口,狼狈地喘粗气。她心里无奈极了,不能指望谢初尧!他干嘛走那么快!采买东西不要钱的吗?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带了些东西出来。谷南伊在原地休息够了,认命地重新提起篮子,进了城。昨天挖的冬笋还有小半篮子剩下,再加上山里的野猪肉,也有不少东西。如今山上下了雪,又有野兽出没,不愁没有人买。等把这些先卖完了,有了银子,再说采买和看逃跑路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