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挽卿听到这话,舒了口气:“将他抱回屋内,去准备上回药浴用的药材,在多加一味鸦胆子!”
“好!”
林七不敢耽搁,他在讨厌月琼楼,也知道他的医术在太医之上,主子病发地突然,只能依靠他。快速将人抱回卧室,月挽卿二话不说上手直接将秦以寒扒光,只留了亵裤,就见一团黑紫色地毒素,从腹部朝着他的心脏蔓延。他身上的青筋因病发而尽数凸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狰狞,即便昏迷,嘴里依旧发出了痛苦地低吟。月挽卿不敢细想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病发,但现在秦以寒不能有事,眼看月丞相就要死了,自己马上就能得到自由了,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死了。她紧张地重重呼吸了几口气,凝视着那张方才还那么高傲自大的脸,如今却没半点血色,不知为何,同样是救治,这次心情却有些慌乱。她几乎是手有些颤抖着打开了针袋,掌心全是冷汗。怕他一会没力气,疼地晕死过去,月挽卿在他舌下压了一片丹参,等林七汇报药浴的药材全部准备好,已经在准备热水,她才开始为他施针。刚才抓过她脖子和腰的手,如今疼到将身下的床褥抓破,秦以寒整个人都抖的厉害。“林七!帮我来按压住王爷!”
“可是……”“可是什么?去特么地洁癖,人命比规矩重要!再啰嗦老子不救了!”
林七脸色微顿,沉默着上前,用力扣住了秦以寒地肩膀。见他扶稳了,月挽卿这才下手,果不其然,当银针刺入云门穴,秦以寒整个人差点疼地身体绷直猛地跳起来,好在林七力道够大,才没让他动弹。“月大人,王爷好像很痛苦。”
他几乎听到了主子牙齿紧紧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月挽卿也听到了,麻利地扯过一条巾帕,叠了几下,强制塞在秦以寒嘴里,让他咬着,以免他咬舌自尽。时间飞逝,屋内点的通亮地烛火也不知道换了几批,药浴烹煮地药汁也变得更加浓郁色深。月挽卿脸上的汗,几乎要挡住她的视线,她用力抹了一把,咬着发白地嘴唇,将银针顺着穴位一根根拔出。“抱他去泡药浴。”
月挽卿腿软地滑落在地上,用力喘着气,里衣早就被汗水浸透,全部贴在了身上。她休养了半个月的元气,是直接给秦以寒这突发的病给吸光了。等呼吸缓过来,她才扶着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屏风后木桶走去,将他嘴撬开,见他不再用力咬着地巾帕抽出来,再将舌苔下的丹参拿走。他的脸还是同白纸那般苍白,爆起的青筋却平了下去,呼吸也逐渐变得顺畅,月挽卿这才放下心来,闻着木桶中浓烈地药味,胃部抽搐,难受地干呕了几声。外面天色已暗,月挽卿依靠在木桶边休息了片刻,朝着旁边守着地林七挥挥手:“去拿纸笔来,我写药方给你,从今日开始,必须每日叮嘱王爷早晚各服用汤药,清除余毒,决不可怠慢!否则下次发作,我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从鬼门关带回来了……”他的病,每发作一次,就厉害一次,她又不是大罗神仙,人的身体那遭得住怎么折腾的?林七见她疲惫无力地模样,咬了咬牙,郑重道:“月大人,林七一定会护送您离开的!”
就凭他帮主子治病的用心,他也会留下他一命。月挽卿无力地笑了下,没说什么。写好药方,她离开了寒王府。此刻京都城内繁华一片,即便身体虚弱,她还是去裁缝店换了身衣裳,除去满身的汗味,再去药馆买了几种药材,去靠近城外地偏院走去。舅舅的腿也该进入最后阶段的治疗了,等结束,他们就要一块走。她想着,不知不觉到了门口,看着紧闭地门皱了下眉,去了后门翻墙而入。这座庄子只有苏嬷嬷和舅舅住,平日清静的很,就是不知道这个点,舅舅睡了没。苏嬷嬷是个警惕地,听到脚步声,随即打了门边地一把斧头,藏在身后走了出去。“苏嬷嬷,别怕,是我。”
听到这道声音,苏嬷嬷惊了下,看清是月挽卿的身影,赶忙将斧头收起,笑着应了上去:“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月挽卿看着地上扔下地斧头,眼角微抽,面前长相敦厚的嬷嬷,似乎也不简单。“苏嬷嬷,我来看看舅舅的情况,顺带给他治疗。”
“敢情好啊,三爷天天念叨您,想的紧,您来了他肯定很高兴。”
苏嬷嬷自然地接过她手上拎着地药材,两人走了进去,方才还闭着眼的月三爷如今睁着眼,眼中带笑地望着月挽卿走了进来。“琼楼来了。”
他声音略带沙哑,说话却比刚能开口的时候,好了太多,再也不是磕磕绊绊:“怎地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月挽卿愣了下,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让舅舅担心了,最近事情太多,是没怎么休息,不过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三爷心疼地用右手拍了拍床边,旁边有个藤椅:“快,过来休息会。”
“还是先替您治疗吧。”
“你这孩子……不急,你先休息会,否则你倒下了,舅舅不得心疼死。”
他并非客套,而是真的关心,月挽卿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还有些虚,也就没拒绝:“好。”
苏嬷嬷去给她盛了点熬煮好的鸡汤,月挽卿缓了缓,同月三爷闲聊了几句:“舅舅,等我手上的事办好后,我们就要离开京都了,您的腿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只等静养,到时候我先让人送你出城。”
月三爷惊讶地望着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是碰到难题了?”
月挽卿摇了下头:“京都太凶险了,不适合生养,侄儿也乏了朝廷的明争暗斗,想着找个乡下,安度一生也不错。”
月三爷叹了口气,却也欣慰:“你决定好就行,舅舅都听你安排。”
他顿了下,想到了一张笑靥如花小脸:“挽卿呢?她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