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只剩下池楚楚与楚辞两个人,池楚楚才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半给楚辞听,虽然糕点是袭香送来的,但她相信袭香,不会做背叛她的事情,言外之意便是有人冒充了袭香。楚辞沉默的思虑了一会,墨眸忽闪阴霾的寒光,冷声道:“楚楚不妨猜一猜,如果你死在了我的府上,那么谁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楚辞并不知道池楚楚与慕逸已经联手的事,所以池楚楚只能装糊涂:“你的意思是太子吗?”
谁料,楚辞却对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我跟在他身边多年,心中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皇上对他颇有疑心,所以当下还不是除去我的时机,他现在想要做的只怕是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借此培养自己的势力,直到他的势力足以稳固自己的地位,他才会对我下手。”
池楚楚微怔,她没想到楚辞会将慕逸了解的如此透彻,但同时她也不明白,既然知道慕逸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何还要效忠慕逸?而楚辞就好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楚楚,从头至尾,我效忠的都是燕国,你明白吗?”
池楚楚面上没有表情,眸子也没半点波动,或许此刻,她还理解不了他的用意。房间内沉寂了片刻,方才又听他反问道:“楚楚对我燕国形式不是很清楚吗?”
池楚楚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将他刚刚所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如果这人不是慕逸,那么她死在将军府对谁的好处最大?以及那瓶慕逸给她的装着冰清玉肌膏瓷瓶一模一样的解药。楚辞唇角微微勾起,似笑似讽的优美弧度,除却艳丽,还有极致的危险:“有时候做的越多,便暴露的越多。”
池楚楚恍然明白过来,她今日若死在将军府,大凉不会放过燕国,燕国皇帝也不会放过楚辞,而这般便如折了慕逸的羽翼,她如果没有服下毒药,那么从凝玉房间里搜出来的解药,也足以离间楚辞对慕逸的信任。若此计成了,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只不过池楚楚困惑的是从凝玉房间里搜出来为何是解药?反而不是毒药?难道那人料定自己没有中毒?还想做最后一搏?这时,池楚楚突然觉得胸口袭来一阵刺痛的难受,就连唇色也在渐渐的转变。正当楚辞对此件事的幕后之人有了一个答案时,转头却看见池楚楚痛苦的攥着胸口的衣裳,忙担心的上前:“你怎么了?”
池楚楚渐渐地意识到刚刚自己服下的解药果然有问题,尽管解药没有下腹,但也入了口,所以一定是残留了少许的余毒,以至于就连毒性发作,也要了一段时间。池楚楚看向刚才那对服用过有毒糕点后又服下那瓷瓶里解药的小白鼠,见它们此刻还活蹦乱跳,便明白过来,解药也是毒药,这大概就是以毒攻毒的原理。她根本没吃过有毒的糕点,服下所谓的解药自然就成了毒药。想到这里,她立时问道:“那些糕点呢?”
池楚楚想只要她服下少许的糕点,体内毒自然也就会消除,可当她的视线落到桌案上时,却发现原本还放在桌上的糕点不见了。而楚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池楚楚身上,哪里曾留意过桌上的糕点,对外唤道:“清风。”
守在屋外的清风听到楚辞的声音,推门而入。楚辞扶着执意起身的池楚楚,对清风询问道:“刚刚放在桌上的糕点去哪了?”
清风皱了皱眉,似在回想,片刻后看向了屋外的红姨。当红姨走进屋内时,眼神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方才还好端端的池楚楚,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怎的这会就成了这模样?虽然好奇,但她也没敢多问,只回道:“老奴见那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便让丫鬟端下去倒掉了。”
池楚楚的呼吸有些喘,人也随着毒性的蔓延而虚弱起来:“是…是哪个丫鬟?”
楚辞看着越来越羸弱的池楚楚,心中有所猜测,又听她急切的说:“去…快去把人追回来…”楚辞对着清风点了点头,红姨便被清风给带走了,因为究竟是哪个丫鬟,只有红姨知道。待两人双双退出房间,楚辞才冷着脸开口质问:“池楚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吃那糕点?这所有一切,不过是你将计就计,想要引蛇出洞,谁料,反中了他人的圈套!池楚楚,你真的以为你很聪明吗?”
她选择了沉默,并没回答他的话,娇小的身体萎缩在他的怀里,双臂环着越来越冷的身体,眸光有些涣散,她只是真的不知道,在燕国何人能值得她信任?楚辞的拳头紧了紧,像是在为她过于冒险的行为而生气:“你为什么做什么事都不能与我商量了再决定?”
他的语气虽是责备,可明显带着关心,额头的青筋因为生气而隐隐作显,他忍了很久,可每一次,都舍不得怪她。尽管如此,他也拿她没有丝毫办法:“楚楚,你真是太过于胡闹了!”
池楚楚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安静的倚在他怀里,听着他恼她的急促心跳。在她抬起无辜眸子的那一刻,恍惚间她又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与心疼,这样只属于她的情感,真的很好,如果前世他爱她,能骗她一辈子也是好的!就在这时,醉风在屋外禀报道:“王爷,太子和九殿下来了。”
在楚辞听到九殿下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亮了,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楚辞欣喜的望着虚弱的池楚楚,开口道:“楚楚,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
池楚楚有些不解,紧接着便被他抱到了榻上,思绪凌乱,眼神也很空白,就这样望着头顶绸纱。只是,楚辞为何就那么断定她不会死?她明明觉得自己刚才只服了微乎其微的毒药,而眼皮却很是沉重,如果不是她咬牙硬撑着,或许早已疲倦的闭上了眸子。而强撑也不过是还想多看他一眼罢了!或许,真的就那般不幸的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