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梓葵的提议,魅羽并没有采纳,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根本不可能让夏梓葵再落入暗影手中。她此次回去是生是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时候若是再生变故,她哪里还有能力救夏梓葵?再说,她打算回去,便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背叛了暗影,本就该死。可是夏梓葵没理由跟着她去送死的。“你现在应该把眼前的情况解决一下。”
魅羽视线定格在夏梓葵身后,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夏梓葵回头,看到龙羽若胤站在不远处徘徊,想过来,却又不敢过来的样子。魅羽只觉好笑,也不是很久没见啊,为什么大家都变了呢?以前的龙羽若胤做事情都是横冲直撞,威严尽显,拿回出现此刻这般情况?不过一想到暗影她便释然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突然间就变得陌生了。何况是这一年不见的人呢?想想这一年时间也还算就够的了,足以改变很多很多。魅羽起身,朝龙羽若胤那边走去。夏梓葵则在原地没动过,刚才转头看到是龙羽若胤后,她便极力回过头来。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因为现在龙羽若胤的一举一动都有些让她不能接受。魅羽走后,龙羽若胤走过来,坐在魅羽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他看着夏梓葵,夏梓葵看着天空。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龙羽若胤没有说话,夏梓葵便也不吭声。加上,她现在确实也没什么话要和龙羽若胤说。“在担心无忧吗?”
很久后,直到天际天天变黑,龙羽若胤才开口打破沉默。虽然,这句话是他极其不愿意问出口的,更不想知道答案。“在暗影的军营里,你是想用自己的命,和你的江山,来换我和无忧的命吗?”
夏梓葵答非所问。收回视线,与龙羽若胤的目光相对。龙羽若胤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仁慈了?是因为失去的太多了,所以开始懂得珍惜了吗?可是丢了性命后,谁有能保证他用生命换来的人能好好活下去呢?不管怎么说,龙羽若胤的决定都太鲁莽了。即便他的做法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欣慰,可是她却不赞成他这么做。但是要让他杀了无忧,也是万万不能的。“我这条命早就答应给你了,只要你用得着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取。而我这条命若是能救你于危难之中,那就再好不过。”
他答应过夏梓葵,平了这次的战乱,便将这条命奉上。这本就是他欠夏梓葵的,所以他不觉得可惜。“那皇上不觉得你的命在太不值钱了么?你的江山难道还比不上我和无忧的命么?”
之所以每次都带上无忧,是因为夏梓葵不想那么直白的将自己个龙羽若胤扯上关系。“夏梓葵,不重要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在朕看到你和无忧跳下悬崖那一刻,朕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所有的权势,所有的威严,竟比不过夏梓葵她脸上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他知道不该后悔的,因为他的后悔跟反省根本换不来夏梓葵任何的谅解。他伤她太深,太重。还是那句话,他甚至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是么?不重要了?夏梓葵抬眼,认认真真看着龙羽若胤,她在辨认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的眼眸沉静,却隐约能看得出异常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可是龙羽若胤,你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么?不觉得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么?夏梓葵起身,“天色不早了,皇上早些休息吧!无忧可能醒了,我去看看他。”
和龙羽若胤错身而过,夏梓葵没有丝毫留恋。不管如今的龙羽若胤是何心意,对她而言都太晚了。她现在只想无忧好起来,别的事情她都不在乎,也不放在眼里。到无忧的房间门口,正看到云寒端着晚饭准备进去。夏梓葵当下便上前,“让我端进去吧,谢谢你了。”
她对云寒很客气。因为她并没有怪过云寒,她和冷清烟的事情除了龙羽若胤,是不能牵扯到别人的。“皇后娘娘不用客气,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话虽如何,但云寒还是讲手中的食物给了夏梓葵。闻言,夏梓葵脸色一沉,“我不是皇后,以后不要这样叫了。”
皇后娘娘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讽刺。早在龙羽若胤将她打入天牢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不再是龙羽若胤的皇后娘娘了。正欲推门的时候,夏梓葵又加了一句,“我现在的身份是无忧的妻子,请云寒侍卫好好的记住。”
云寒闻言,直接僵直在原地。夏梓葵的话比天上的雷电有杀伤力多了。但这又好像就是预想中应该发生的事情,云寒只是在心中为龙羽若胤惋惜。还有一份自责吧,若是没有他一年前将事情的真相颠倒,今天的一切恐怕都会不一样吧?夏梓葵推门进去,无忧已经醒过来,坐在床上,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门口的位置。夏梓葵进来,他就正好看着夏梓葵。“饿了吧,来吃饭吧。”
夏梓葵将食物放到桌上。然后去床边,准备将无忧搀扶下床。无忧现在身子很虚弱,如果夏梓葵不扶着,他可能还真没力气自己下床走过来。无忧趁机抓住夏梓葵的手,不确定的问道:“刚才,你在门外说的话……是真的么?”
眼中满含着期待,深怕夏梓葵会一口否认。夏梓葵笑着,将无忧扶下床来,做到屋中的桌前。而后坐在无忧对面,沉静道:“是真的,我们本来就已经成亲了不是吗?都成亲了,我自然是你的妻子啊。”
夏梓葵说的很自然,一边说还一边为无忧夹菜。果真像极了一个小妻子在照顾自己的夫君一般。夏梓葵虽然语气平静,像是平时再说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一般。但是她这话却把无忧感觉的一塌糊涂,结果夏梓葵递来的饭碗,埋头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因为他在掩饰自己的兴奋。此时的他,在夏梓葵面前,还真像极了一个小孩子。“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看无忧那样子,深怕把自己噎不死似的。无忧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脑袋都快塞进碗里去了。夏梓葵觉得好笑,便打趣道:“你不会是因为我的话,就感动的想要哭了吧?”
“才没有。”
无忧声音很小,但还是没有抬头。夏梓葵也不逼他,就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他吃。以前都是无忧在保护她,那么以后,就让她来保护无忧吧。无忧,无忧,本来无忧。可偏偏遇上她之后就接二连三发生状况。她可真是个没用的人,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让一帮子人受了牵累。任性妄为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往后,她要好好保护无忧,竭尽所能的保护他。“夏梓葵,不准偷看我吃饭。”
无忧虽然没有抬头,不过他能感觉到夏梓葵那灼热的目光盯着他,几乎快将他脑袋烧出一个洞来了。“少臭美了,谁偷看你啊?我明明就是正大光明的看,倒是你,一直埋着头在吃饭,怎么还知道我在看你?分明是你偷看我,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吧?”
无忧只要一开始耍赖了,就是要炸毛的预兆。夏梓葵不到不让着,反而还想要将其引爆。似乎这样的无忧,才是真正快乐无忧的。“你……你……”无忧放下碗来,指着夏梓葵,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最后一拍桌子道:“哼,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
刚一拍完桌子,兴许是他动作过大,随即一阵痛楚便传遍全身。夏梓葵看到他脸色不好,赶忙上前扶住,很是担忧,“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快到床上去坐着。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你别动不动就想动气,尤其是不要用武功……”看到夏梓葵这么着急的样子,无忧心中甚是满足。哪里还感觉得到痛啊,眼里就只剩下夏梓葵的影子了。“行了,我哪有那么脆弱啊。中毒而已嘛,以前又不是没中过。”
无忧自己对毒药也是有研究的。所以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完全清楚。他知道这回自己是凶多吉少了,这种毒足以要了他的命。但是他不能让夏梓葵担心啊,要是他因为害怕而愁眉苦脸的,夏梓葵心里肯定比他还难受。“是是是,我家无忧最厉害了。”
夏梓葵浅笑着将无忧安置回床上,她则坐在床边,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夏梓葵,你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收起轻佻的表情,无忧认真的问道。只要夏梓葵这样陪着他,哪怕他活不过今晚,也不会觉得有所遗憾。“嗯。”
夏梓葵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算无忧自己不说,她也是会陪着他的。兴许是无忧累了,也可能是中毒的原因。他听完夏梓葵的话后,握着她的手,便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将夏梓葵的手放在胸前。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跟着无忧的呼吸细微的上下摆动。显得祥和而安静。“无忧,我一定找回绕指柔,让她帮你配制出解药来。”
夏梓葵将脑袋枕在无忧的胸前,闭上眼睛,聆听着无忧平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