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我又开了中干动员会,镇住那些心有不服,怀有贰心的家伙。今天,我在厂里巡察,就是怕中干们工作们不到位,职工有情绪……”见邓燕红生气不轻,张宝气更大,忙成这样,还说自己不老实!“你忙着?昨晚你在忙啥呢?”
阴着脸的邓燕红,质问张宝道。“昨晚邀请了贺市座等市里的佳宾,还有蔡玉彬等镇座,再加我们厂里的中干,在川柴招待所聚餐。结束后,我送喝多了的贺市座他们回定绥,时间太晚了,我就在定绥市331宾馆住宿一晚。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核实嘛。”
张宝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和些,不那么激动。“你真是这么度过昨晚的?”
张宝说得有鼻子有眼,特别是有大量人证,让原本严厉的邓燕红,神色缓和多了,拧在一起的五官,也舒展开来。“我有这个必要骗你吗?邓省座,明着是你把我弄到总经理位置上来,实际上就是给我加事情,不让我自由行动,这点小心思我懂。我呢,讲究言必行,行必果,是个坑,我也跳了。你希望我能把川柴的工作搞上去,我也是这么做的。常言说得好嘛:人不出门身不贵,火不烧山地不肥。”
张宝一脸委屈道。“张宝,你刚到厂里任职,也别太心急,只要能让川柴的局面有一定改观就好。像川柴这种老国企,无论干部群众,都养成很多坏习惯,你别指望三两下就能让他们转向,欲速则不达,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
邓燕红看着张宝一本正经再加委屈的模样,邓燕红阴云完全散开,反而带有一种歉意道。“邓省座,你放心,我张宝敢把朱崇举给拉下马,就敢把阻碍川柴厂发展的一切因素,予以铲除。我得在很短的时间内,改变川柴厂萎靡不振的局面,你就等着看崭新的川柴,屹立在华夏制造界!”
见邓燕红不再绷着脸了,张宝拍着胸口,自信满满做了保证。“我就拭目以待了。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考验,能够完成常人所不能的任务,成就就不会小,我会向相关领导大力推荐你,让你在更高层次面上得到重用。”
看到张宝压倒一切,不惧困难的工作作风,邓燕红很是满意。那张中性脸上,也有了淡淡的微笑。“邓省座,有你这些话,我会更加努力,更加勤奋,尽职尽责、恪尽本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张宝再向邓燕红旗帜鲜明表态。张宝可不是被领导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轻易被忽悠进去的人。听到邓燕红向自己许下这样的承诺,张宝心里一点也没兴奋,更没有高兴地找不着东南西北。对想要升迁的人来说,被提拔到川柴厂二把手,这种升迁幅度不小,而且干得好了,对个人前途会起到极强的推动作用。当然,干得不好,那就是仕途的滑铁卢,在这绊倒后,就成了没腿的残疾人,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张宝与官员不同,他没有升迁的欲念,在这任职,纯属就是尽义务。“前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提了。我要看的是你的实际行动。随便问一下,到了厂里,有厂纪厂规拘束,习不习惯啊?”
”邓燕红自动把张宝想要结束谈话的意思,予以遗忘,仍旧自顾自地说着。“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再说了,我是总经理,厂纪厂规拘束不了我,就跟好多国法同样拘束不了你一样。”
张宝一看邓燕红压根没有结束对话的想法,做为下级,只能耐着性子说下去。“张宝,你觉得厂里那些老人,对你负责川柴全面工作,有什么看法?”
邓燕红见张宝浑不以为意的样子,转而问了张宝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个,邓省座,你一路升迁,单位换了不少,对此很有发言权。”
张宝可不认为邓燕红是随口一说,略一思考,很聪明地将这个皮球踢还给邓燕红。“每一个单位,老人基本都排外,就更不要说,你这么年轻的家伙,居然还来当大家的领导,意见和看法会更大,只是碍于这是上头的命令,不能公开反对罢了。”
邓燕红是个强势的女人,对下级“心直口快”,也就直截了当说出来。“邓省座,你说得没错。在欢迎卫克运的宴会上,那些个中干看到我,就要热情些,卫克运一离开,他们对我,就冷淡了许多。”
张宝见邓燕红说话直接,他也就不必说假话。“这是正常的。想当初我三十出头,被安排到市工商局当一把手,局里那帮老人,动辄就是二十年局龄,甚至还有待得更长的,让一个比他们年龄小那么多,资历又浅,还是女人来领导他们,他们心里那种不平衡,甭提有多大。但是,这也是考验为人处事,还有管理领导能力的一个好标准,解决了这些人的问题,让他们不敢不听指挥,那就证明你是合格的领导,也才能正常开展工作。”
张宝的遭遇,在邓燕红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地方,浅浅一笑后,给张宝指点了一下“迷津”。“邓省座,你说的对极了,我就是按照这个路子去干的。这不,中干动员会上,我就开除了两个中干,这两个家伙,还支使工人来打我,想要我收回成命。我只能对他俩相当抱歉的说,这下他们得进监狱里去好好反省了。”
事实上,只要去新单位任职,都会树威在先。不过,张宝还是有些小感激,毕竟邓燕红在官场上拼搏了好多个年头,经验丰富。有她来指点,总是可以少走些弯路的。“我知道你一到川柴,就走乡串户,嘘寒问暖,听取各层次人员对当前形势的判断,这一点你做的非常好。节后第一天,也就是昨天,你开中干动员会,开得也很恰当,晚上,你又把贺孟濂请来聚餐,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后台。这些老人,即便对你轻易开除两个中干,感到唇亡齿寒,但他们不能不给贺孟濂的面子,更不敢不给我面子。张宝,你还是挺有心计的嘛。”
邓燕红将张宝一些行动的目的说了出来,当然,是用赞许的口吻说出来的。“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张宝的这点小心思,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不过,为了拍一拍邓燕红马屁,适度地装傻充楞,还是有必要的。“这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谁?”
难得被张宝恭维一句,明知水分很大,邓燕红还是微有得意。“邓省座果然是高,是高明的高,不是高家庄的高。”
张宝竖起大姆指,再拍马屁。“臭小子,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都不肯说些实际的吗?”
邓燕红饶有兴致地话风一转。“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监控之下,我还能有什么实际的东西,你不知道?哦,是不是想让我拍马屁,是那种拍马屁?这个,我太忙了,等工作稍有起色,我返回西益,第一时间就去找你拍马屁,连我的丫环,我都不忙着先滋润,你看成吗?”
张宝一下想到在白塔山公园佳茗阁茶楼二楼3号包厢,对邓燕红的“拍马屁”疗法,该不会邓燕红食髓知味,就想再来一弹?“臭小子,还说这个,气死我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要把川柴厂战备用地收回来?40平方公里的面积,你收回来做甚?就更不要说上边还有一堆附着物,一堆靠此吃饭的人!他们要是闹将起来,闹到省里,一点也不奇怪,到时你怎么处理?”
邓燕红涉及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