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手情报,而不是来解决问题。真要解决问题,那是张宝的事,他得先把今天赖过去。所以,谢海峰正话反说,打群众一个冷不防!对这样的玩笑,群众都能接受,大伙也就笑了。“人多嘴杂,要求也是五花八门,不如这样,大伙就各自关心的问题,分别组成几队,首先是教师转编制这一组,这是我来这里的根本原因。其它人则按类型来,如果觉得代表无法表明自己的诉求,可以自己发言。但肯定得落到最后。现在,我们就去镇政府的会议室,详细的谈谈,我会找人登记情况,然后核实,最后一对一谈话,逐一解决问题,并且处理结果予以公示,大伙看怎么样?”
谢海峰一看群众情绪有所安定,赶紧趁热打铁继续缓和气氛。群众顿时予以分化,想解决问题的,自然满意谢海峰这个态度,也认可这样的处理方法。不想解决问题,只想浑水摸鱼的,当然就不想同意,无奈人数不占优势,而且自身“诉求”所倚仗的理由不够硬,根本无法当众提出。脑筋够活,胆子够大的,还想借此在领导面前搏个好印象,争取当榜样,获得更多的好处,于是便征求大伙的意见。大伙认为谢海峰这是真心想解决问题,于是纷纷向群众中的“能人”靠拢。大伙诉说着自己的情况,选出其中最能说会道的人当代表。很多人本就是同事,不是同村就是邻居,彼此比较熟悉,很快就选出了转编制的五个代表,拆迁赔偿、征地补偿亦是有五到七个代表,伤害赔偿之类的,因其只涉及群众之间,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自己知道不可能有同类,至少同类的相似度也很差。今天要轮着自己见谢海峰,应该不可能,只能寄希望谢海峰尽快解决别组问题,抽空关注一下自己这点事。谢海峰看见群众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情况,选着代表,便对邱振国和王光辉说道:“待会你把代表们请到会议室,我稍后就到。”
邱王二人引着代表离开,谢海峰对着一众人等喊道:“各位乡亲,了解情况,核对事实,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是无法了结的。要不,大伙就回家等消息?”
群众根本没有互相看,不约而同地选择留下,还有人说道:“这都等了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一会。”
“回去是等,在这也是等,还不如就在这等。”
有人附和道。谢海峰见基本没人离开,于是说道:“那行!大伙都愿意等,可是把院子堵得水泄不通,也不像个样子,让其他群众看政府的笑话。大伙就到那边的篮球场去等。我想,大伙怕也没有吃饭,我安排镇上给大伙准备点吃的,饿出低血压可不行。”
说完这些话,谢海峰跳下旗杆台,率先向蓝球场而去,那里有几排水泥看台,正好可以容纳这些人。有几个人立马跟着谢海峰走向水泥看台,其他人怕被孤立,也就跟了过来,到最后,就算别有用心之人,也只能在水泥看台上就座。谢海峰叫来晋士元,给水泥看台上的群众准备吃喝,安排妥当后,他便前往会议室。张宝一直在观察情况,今天群众聚集的情况,的确如王光辉所说,十分奇怪,这些人彷佛被串连过,就等时机一到,便集中爆发,要不然也不会一下聚集这么多人,怕是早有预谋,这不能不让张宝心中起疑。张宝故意退到人群后面,与谢海峰他们拉开距离,不多时,人群便不再注意到他。相反,张宝还从兜里拿出刚从小卖部买的中档香烟,看到有人讨论的场合,便散了一圈香烟,当起了听众。吸烟是小地方男人拉拢关系的必要手段,只要给人递烟,也就表明是同伙的意思,没一会,张宝就从这些人的谈话中了解到了有用的信息。张宝果然不出所料,探听到了让他感兴趣的消息,知道汉嘉市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能量还不小,就是要兴风作浪。谢海峰看到人群后面的张宝,向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已了解到一些情况,这才离开人群,进了会议室。谢海峰一进会议室,就看到邱振国和转编制代表怒目而视。“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乱提条件!”
邱振国非常生气,向桌子对面的转编制代表吼道。“我们乱没乱提条件,得等谢市座来评判!”
“邱乡监,你要是有人家谢市座一半的工作能力,这个问题早就不是问题了。”
“我们提的条件,能算是狮子大开口吗?邱乡监,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转编制代表们当然不会对邱振国有什么好态度,这会就是多对一,就是要让邱振国下不来台。邱振国、王光辉等人气得不行,刚想对转编制代表威胁几句,却看到谢海峰进来,急忙把已到嘴边的狠话给收了回来,直、憋得脸红脖子粗,气乎乎地看着对面的代表。“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得热火朝天,搞得像菜市场一样。好了,吵架是不解决问题的。只有讲明问题,才能解决问题。现在篮球看台上,还有众多群众在等着,他们午饭也要在那里吃,就是想等一个结果。我看,还是留些体力为好,待会还要唇枪舌箭嘛!”
谢海峰微笑着向两边摆了摆手,示意大伙肃静。群众认为谢海峰有理,的确吵架不解决问题,最终还得落实到政策上。“噫,怎么教育局和信访办的人还没到?士元,通知他们加速赶来!”
在来黑山镇之前,晋士元通知这两个部门的领导,迅速前去黑山镇,理论上讲,他们应该比谢海峰来得要更早一些才对。可是,谢海峰都来了好一阵子,这两个部门的领导,却还没有赶到,这让谢海峰有些不满。要说一辆车出问题,无法及时赶到,这很正常,两个部门两辆车,同时出问题,这就不正常了。那么,就是晋士元通知这两个部门领导时,没有指出此事的重要性。晋士元急忙起身去门外打电话催促。刚一到门口,就见汉嘉市教育局局座韩福生,汉嘉市信访办主任张守杰,气喘吁吁地向会议室而来,一脸羞愧地向谢海峰报到:“谢市监,我们来了。”
看着汗流浃面的韩张二人,谢海峰不便多说什么,指了指政府这边的空座位,道:“坐下,听听转编制代表们的意见。”
韩张二人都带着助手,他们只能坐在二排,赶紧向各自领导递上笔记本和笔,让各自领导做出虚心记录的样子。真正的纪录,却是他们在干。谢海峰一招手,让跟在他俩后边的张宝进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座下,对代表们说道:“这位是市教育局局座韩福生,这位是市信访办主任张守杰,这位是市府教学顾问张宝。这位老同志,我看你火气最旺,那就由你先说,不过,发言要简短,要抓要害,不相关的就不要提了。”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市府教学顾问是个什么职位?算几级干部?但是,不管这个市府教学顾问是干什么的,张宝这年龄,委实也太小了些!可是,谢海峰指定了韩福生和张守杰两位处级干部的座位,故意留出身边位置,也是第二号最尊贵位置给张宝,岂不是说,张宝至少也得是强处弱市级干部?乡镇里的干部和群众,虽然孤陋寡闻,却也知道级别乱不得的道理,谢海峰更不会不明白这个,可他为何却一反常规,让张宝这个少年来坐二号位置呢?只有韩福生心知肚明,这就是自己的好连襟谢海峰,把张宝这尊大神给请来善后了。“谢市座,我叫李品然,上个世纪80年代当了镇小学的公办教师,可是工资很低,随着结婚生子,越发不能养活自己,不得己,只能辞职不干,教龄足足有十年之久。现在,还是公办教师的,都要转编制,吃真正意义上的皇粮,我就想问问谢市座,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没份了吗?”
谢海峰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李品然的情况了。随后又是其他转编制代表在发言,逐一说明他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