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算是搞明白了,这个宋崇德,对全市播出什么采访内容,他并不在乎,反正宣传口的人对此轻车熟路,知道哪些该播,哪些不该播。宋崇德要玩的,就是借采访,掌握昨天在响水洞发生了什么。毕竟,看到郭美丽被治疗那一幕的,只有区区几人,而这些人,都是不会接受采访,也不会说出所见所闻的。所以,严帆得提醒张宝,不要什么都说,免得暴露秘密,让宋崇德探得虚实。两人谈完了正事,就这么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严帆的家事,也就是龚碧霞、钟毓芬两女,相处得如何,是不是能够同床共枕等,直说得严帆老脸泛红,连道感谢。又喝了会儿茶,严帆起身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我也走,出去躲一躲,免得……”张宝是说干就干的人,怎么着也不能被记者堵在老窝里。“严市监,你这是才来微服私访?”
刚一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市台的刘欣,一个是今天才见着的女警任诗思。“呵呵,小刘啊,这位是?”
严帆当然认识刘欣,这位市电视台的主持,也是红遍汉嘉的美人,同样也是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的交际花。“这位是市交警队的任诗思,也是市台借调来的摄影。小任,这位是我们汉嘉市严帆严市监。”
刘欣感受到严帆对任诗思的垂涎,于是不动声色地介绍着。“你们这是采访张宝啊?哦,你们可得对张宝进行客观的报道,既不能贬低,更不能拔高,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尽管对市里说。”
严帆心中暗暗叫苦,都想到了这茬,可是还是慢了半拍。一听任诗思这古里古怪的身份,严帆脸色一变,顿时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非常正经地伸出手去握。市台缺摄影吗?非要外边找人,找得还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交警。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任诗思,多半是带着某项秘密任务,怎么个秘密法,那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该去问的。事实上,市里的邦安,己有异动,他们的上级部门,怕是不会放过张宝的。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想躲怕是也躲不掉,一切只能寄希望于张宝个人发挥了。还是那句话,执行秘密任务的,就是不一样,严帆顿时打消了所有的歪心思。任诗思感觉到严帆见到她时的垂涎表情,不过,对这种类型的人,她见得多了,倒也没太在意,伸手握了下,就缩了回去。“要探知你的行踪,只能找交警帮忙,如果交警不行,那就只能找刑警。张宝,你可真难找!要不是任诗思动用大数据,你又要出门,我们就得扑空了。”
刘欣是交际花,跟任何人都会自来熟,这是她的本事。“那啥,刘小姐,任警官,我有什么好采访的?”
回到客厅的张宝,双手一摊,苦笑道。“当然有!昨天在离川乡,我们市台只能刁陪末座,根本不允许我们跟随首x上山,以至于在养身型疗养院发生了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哦,昨天晚上,我们上山实地查看了一番,除了见到工人正在施工,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场景。”
刘欣倒也没有隐瞒,因为她们一行在响水洞,是不可能瞒得了长驻山上的俞长栋,而俞长栋可是张宝在山上的眼线。“这个嘛,市台不能上去,省台还不是一样?几位首x,不喜欢被人围观,喜欢清静些……”张宝只能打着哈哈,希图蒙混过关。“张宝,下午在车上的人是谁?我查了路政局的人员,没看到这两号人,可她们却能堂而皇之地驾驶局座的奥迪车!”
任诗思对下午发生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若不是郭凤翥拦着,她下午就能找着张宝,然后对其询问,现在不得不再找理由见张宝,浪费了太多时间!“任警官,你们知道,我女性朋友多,有些人能耐还很大,区区路政局座的车,还怕借不着吗?”
张宝就把任诗思往坑里带,当她知道黄惠媛和陈燕的真实身份时,恐怕得耗上几天时间,搞不好还会被黄陈二人误会,这就更好了。“张宝,我们不是来采访你有几个女性朋友,而是问你在响水洞,在你所谓的养身型疗养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任诗思单刀直入,在她看来,张宝的确有些歪材,可这年龄,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有多深城府,也不可能经得起她的威压。“任警官,我想省台会报道几位领导在响水洞的行踪,那时,你不就全知道了吗?”
张宝把省台搬出来,省台不急,你市台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真是岂有此理!“省台报道归省台报道,市台报道是市台报道,你不要混为一谈。”
任诗思有些冒火,这个张宝,已经知晓自己带有秘密任务,是特殊部门的人,可这厮还阴阳怪气,拒不吐实,端得可恶。“爸,你怎么来了……本来我要过去看你,可小……张宝正在接受采访!”
门铃声响起,进来的,正是白彦秋之父白鹤声,在护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进来。白彦秋脸色大变,连忙过来搀扶白鹤声,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起啊,都接受采访了,你白彦秋找的男人,挺厉害的……咳咳咳……”白鹤声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思维,瞧瞧这话说的,太损人了!白彦秋有些担忧地望向张宝,担心张宝受不了白鹤声的冷嘲热讽,若是负气离开,岂不是把她甩在半空中?“两位,家里来老人了,是不是请你们改日再来?”
不过,白彦秋的担心是多余的,张宝又怎么会把白鹤声的牢骚放在心上?“不必,我觉得这样的采访,是不是更精彩?你们就留在这,好好听听我女儿的心声,好好听听张宝的解释!”
白鹤声没管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就想让白彦秋和张宝的“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羞辱一下白张二人。“白老爷子,在你面前,我本来没有发言的资格。可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请你先听我说几句,若是你觉得不中听,你再骂我打我,我保证没二话。”
张宝一看刘欣和任诗思,一下来了精神,就是那种窥人隐私后的兴奋,心中不禁有气。很多事情,不被外人知道,怎么着也有转寰余地,一旦有外人在场,那就不方便处理。“说吧。死刑犯还有说话的权力,我又怎么可能剥夺你这种权力呢?”
白鹤声有些惊讶地看向张宝,暗叹这厮好大的胆量!莫说张宝是苦孩子出身,就算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的小子,在他这种坚决反对女儿选择的“准丈人”面前,而且还是突然袭击,那也是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了话,惹得他更加生气。却没想到这厮镇定自若,似乎并未有受到任何影响,就跟聊家常一样,这份胆量实属难得。“白老爷子,我知道你对我和白姐的事,存有偏见!偏见是什么?它是一种飘忽不定,无根无据的观念!尤其是人变老了,鉴别力固定后,更是有如磐石。不过,放弃偏见,永远不会为时过晚。”
张宝何等精明果断,明白像白鹤声这样的老年人,若是形成了固定思维,绝少有人能改变。但正如张宝推测的一样,他怎么着也得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和想法。“你说我对你俩的事,持有偏见?我白某人是当老师的人,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对自己看不惯的事,说三道四,但这种看不惯的事,仅限于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你们这事,算什么性质?张宝,说话不要说得太满,以为有些能耐,就可以目空一切,就可以藐视规矩,就能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当你遇到了,才知道它的可怕。”
白鹤声不相信张宝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能让他改变看法。不过,白彦秋羞涩加害怕的眼神,让他决定给张宝一个机会,听听这少年能说出什么来。“男人存于天地间,不仅仅是为了挣钱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也不是为了他们的幸福而去流血流汗,更不是为了拿起武器打击敌人,而应是为了实现梦想而存在。哪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也应该去享受其中的过程。不然,人生将会变得索然无趣!抱有这种梦想,不怕受到别人的嘲弄,因为男人会认为,自己成了一位殉道者。”
张宝得把有些原则事先申明,可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得不用比较空洞的言语,去表达这个意思。“彦秋啊,我知道,你守寡多年,突然遇到有些能耐的年轻人,被他的才华横溢所打动,再加有些需求,于是,就辨不清东南西北,欲x有如毒药一样侵漫全身,春x有如春水一样泛滥,于是所有的伦理纲常,被视为废纸一张。‘好事’水到渠成,禁果格外香,不x分外甜,妙不可言。可是,你认为这是爱情?我告诉你,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也是40的人了,已经过了爱情大过天的年龄,醒醒吧!”
白鹤声听不懂张宝的话里有话,盖因张宝要说自己是修道之人,估计白鹤声会笑岔气。于是,白鹤声转移目标,语重心长地做起白彦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