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道袍,手持羽扇,赫然是那城中出现的卖鲛人膏的老道士。 晓雾怜挥挥手屏退左右,来人正是那帘辰国的国师也是那卖鲛人膏老道,听说帘辰国历代国师都是由道家选出,不坠轮回。
“这膏不仅能够养颜驻容,更能增长法力,延年益寿,叫我怎么不多进贡几份呢。”老道士的话让晓雾怜心中一惊。如果这膏不仅仅是为了美容养颜和增长法力起死回生,那么背后的用途就更加值得担忧了。他思考了一会儿, “你说的鲛人膏具体有什么副作用?”
晓雾怜问道。 “这鲛人本性最是朴直善良,极其温顺,且从不伤害其他的生灵,但取其膏脂,十分残忍,” 国师微微敛眉,“而想通过这膏充足发力嘛,”只见他喉结一滚,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而想通过这膏更好地恢复法力,则需接触其肌肤。而鲛人体质阴寒,闺阁女子长期接触容易体虚多病,而男人则容易……” “容易如何?”
晓雾怜追问道。 老道士并不说话,只是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晓雾怜。 晓雾怜心中一凛,然而身处政治漩涡,有些事情即使是捕风捉影也不得不加以重视。 他看着老道士:“本君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要多少鲛人膏,我都给你。”
“你想干什么?”
老道士警惕道。 “替孤捉一条鲛人。”
晓雾怜直截了当地说。 老道士明显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跪地顿首“区区鲛人膏,恐不足以……” “放心,你要的鲛人膏,孤会加倍送给你,”
说罢,晓雾怜递给老道士一张纸条,“这是这一批鲛人的出没的地点。事成之后,孤封你为国师,永享荣华。记住我要活的。”然而,一连跟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 第四日夜里,雨下得特别急,喧嚣的雨声中,晓雾怜听见几个熟悉的脚步声朝他走来。他警惕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三日前的老道士,此刻浑身湿透。
随行的众人手上抱着一条人形鱼尾的家伙,想必这就是鲛人了吧。晓雾怜看着那约莫八尺长的鲛人,眼底一片漆黑。 “君上,您不能杀我!您不能杀我呀!”鲛人的声音凄厉惨叫,它剧烈地挣扎着,仿佛要把束缚它的锁链磨断。
然而,老道士看也不看它一眼,只是向着晓雾怜的方向拜了一拜:“君上大人,鲛人已经带来了。”晓雾怜漆黑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伸手拂过鲛人光滑的脸,鲛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没能躲开他的触摸。 晓雾怜说到:“这么怕孤?”
听到晓雾怜的话,鲛人的身体一僵,整体不再扭动,只有那双望向晓雾怜的眼睛中依旧充斥着满满的恐惧,仿佛面前的人就是它的天敌。 晓雾怜似乎也不在意,只是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对着鲛人说到:“本君以为鲛人都是信奉天庭的,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怕孤。”
紧接着晓雾怜却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本君找你并不是因为这个。”
说罢,晓雾怜对着已经被雨水淋湿的老道士说到:“好了,人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几人闻言,纷纷对着晓雾怜行了一礼,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随着几人的离开,原本还在挣扎的鲛人瞬间瘫软在地,眼睛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晓雾怜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对着鲛人说到:“别害怕,这是手帕,给你擦脏雨的,来,起来吧。”晓雾怜的话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原本瘫坐在地上的鲛人竟然真的听话的站了起来,并且下意识的用手接过了晓雾怜递给它的手帕。
接过手帕的鲛人似乎也感到很是不可思议,随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晓雾怜,似乎是想从晓雾怜的脸上看出什么。 可遗憾的是,晓雾怜的脸上除了温和却什么都没有。 “走吧,跟我回家。”晓雾怜对着鲛人说到,随后便转身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宅邸走去。 这时的鲛人仿佛回过了神,虽然一脸疑惑,但出于本能还是跟上了晓雾怜的脚步。
随着几人的离开,原本还在挣扎的鲛人瞬间瘫软在地,眼睛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晓雾怜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对着鲛人说到:“别害怕,这是手帕,给你挡雨的,来,起来吧。”晓雾怜的话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原本瘫坐在地上的鲛人竟然真的听话的站了起来,并且下意识的用手接过了晓雾怜递给它的手帕。
接过手帕的鲛人似乎也感到很是不可思议,随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晓雾怜,似乎是想从晓雾怜的脸上看出什么。 可遗憾的是,晓雾怜的脸上除了温和却什么都没有。 “走吧,跟我回家。”晓雾怜对着鲛人说到,随后便转身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宅邸走去。 这时的鲛人仿佛回过了神,虽然一脸疑惑,但出于本能还是跟上了晓雾怜的脚步。
鲛人跟在晓雾怜身后仿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一路上晓雾怜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鲛人用涂满了鳞粉的眼梢小心地观察着他,然而晓雾怜漆黑的眼底什么都看不出来,它猜不透这个人的想法,心里有些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宅邸。这里是鲛人从未见过的地方,它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晓雾怜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直到进入了一间灯火明亮的卧房。晓雾怜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微侧着身体,抬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鲛人,开口道:“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困扰,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或许你早在进宫殿的那一刻就便知,我是晓雾怜。”鲛人听晓雾怜这么一说,心底更是疑惑了。没错,它早在进入宫殿的那一刻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晓雾怜是如今整个大陆风头最盛的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晓雾怜似乎也看出了鲛人的疑惑。
他不紧不慢的说到:“或许你与我设想中的有些许出入,当初我在海边捡回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着的宝物完好无损,我就猜测或许你本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拥有那样的宝物的外壳,尽管这件宝物的外壳似乎已经碎裂了,但依旧掩盖不了它的神光。”饶是鲛人一向平静的心境听到晓雾怜说这话也有些动容了,内心有一角再慢慢松动。
晓雾怜想了想又道:“所以,我以为你是鲛人王。”跟着晓雾怜回到那灯火通明的宅邸时,鲛人的心底依旧充斥着不安和茫然。进到宅邸以后,随着跟在晓雾怜身后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鲛人的心情渐渐发生了变化。这里的房间亮亮堂堂,摆设的物件看起来个个都价格不菲,每走一段路就有身穿华服的侍女和侍从向晓雾怜行礼问安,看起来这位晓雾怜君上很有权势。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房间,房内灯火通明。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上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晓雾怜入座后招了招手:“你也坐下吧。”
晓雾怜挥手示意鲛人一起吃饭,鲛人一时之间红了脸,还是端坐着没有动作。 晓雾怜无奈地笑了笑,知道鲛人的羞涩性格,“我明日便派人送你回去,只是此时夜深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再过不久我们就得分开了,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鲛人听到这话,愣住了。它看着晓雾怜,晓雾怜此时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锋芒,他笑得温和,不像是那个站在天下巅峰那个被万众敬仰的人,倒像是初见时在海边救起自己的少年,此时他正在等它一起吃饭。 当年,鲛人一族还不庞大之时,受尽各族欺辱,都想圈养鲛人为其产售珍珠,鲛绡,满其贪心。而这只鲛人王,醉兰便是其中一员。 鲛人心里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情绪,于是它听话地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晓雾怜的送给鲛人的有着漂亮外形的手帕一直捏在手里,那东西冰冰凉凉的,质感有些像珍珠,但是又比珍珠温润一些,这么多年它独自漂泊海底晓雾怜送的这个东西一直是是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醉兰在初遇晓雾怜时便觉得他十分熟悉,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此时听到晓雾怜这么说才确定这人真的是故人,晓雾怜当初海边救下还是小鲛人的醉兰。 鲛人醉兰继承王位之后性情大变,变得缱绻又清冷,孤高又自卑。直到它一统深海之时却陷入心魔一直不得而出,此时深爱晓雾怜的醉兰却将这当作是晓雾怜不喜欢自己的变化,于是将那份感情深深地埋了起来远走深海。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晓雾怜带回醉兰化成的鲛人,但是醉兰也知道晓雾怜不记得自己了。于是醉兰打算这次送走晓雾怜之后就补回寿数独自回到深海当一只小鲛人吧!醉兰拿出了晓雾怜送给自己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 饭后,醉兰看着晓雾怜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心里一阵酸楚有苦说不出。 被送进宅邸前握住晓雾怜的手,绵长悠远的恋慕远不及汹涌澎湃的潮水,它们是如此相似又是如此不同。 鲛人坐在潮汐中,守护着心里的柔软。它从锦帕中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时,望着月亮笑了,好像清亮的月光变得更加温柔。 第二日早膳后,侍卫送来了一马车的补品和干粮,朝它行了一礼,恭敬道:“陛下,这是君上给您备的路上吃的,已向周围的渔民打听过,这片海域是最安全的,稍事休息就能到了,请您放心。”
小厮离去许久后,鲛人还僵硬地站在原地,心里思绪万千,过了许久,它才想起什么,回去四处寻找自己那华美的衣裙,心里还盘算着,只消休养几日,待体力恢复后,再变换回男身启程便可。 鲛人找到衣裙,代理人却已候在了门外。侍从引着它向马车走去,许是看出了它的慌乱,轻声宽慰道:“陛下,起了大雾,君上说要等到雾散再走。”
晓雾怜说:“我以为你是鲛人王。”
鲛人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了马车,晓雾怜那么聪明,若是听到,怕是要一眼认出自己。它没有深想,只是昨夜的种种。 好像……也没有很遗憾。自己的过往,醉兰的过往,以及它和晓雾怜的未来,鲛人都觉得已了然于心。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鲛人随手抓起一旁的锦帕。
晓雾怜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听完汇报,神色一如来时冷漠平静。晓雾怜最后还是去询问了鲛人的下落,但也仅仅是问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