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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五章 激战(1 / 1)

青黑色的骑兵宛如一条长鞭狠狠抽在邓艾军阵之中。  步卒直接被撞飞。  四百具装骑兵在前,端起长槊,血肉盔甲不堪一击。  六百轻骑紧随其后,弩箭如水一般向两侧泼去。  所过之处,仿佛铁犁在田地里掀起血红色的泥土。  千军万马中被冲开一道缺口。  像是最高明的剑客,一剑割开敌人的血肉。  留给敌人的只有惊骇和震撼。  事实证明,邓艾军并不是铁打的。  而这时代也没有铁军。  在残酷的厮杀面前,有人惊慌四窜,有人扔下兵器,有人冲击自家阵列。  城墙上一片欢欣鼓舞。  西城楼和北城楼的战鼓全被青壮抬上城墙。  更加激昂的战鼓声自东城墙上响起,士卒们的战意越发高昂。  “刘珩听令、龚飞稚听令,领三千甲士,击毁他们的云车和投石车!”

杨峥看准时机道。  老虎不能总关在笼子里。  刘珩狂暴,龚飞稚镇定,二人配合相得益彰。  “杀!”

刘珩大吼一声,也许是太激动,口中涎水四溅,仿佛真的是一头饿虎、疯虎。  杨峥手上最锋利的两把剑就是这一千骑兵三千步甲。  亲卫营的士卒都是从各营中精心挑选的猛士。  羌人、胡人、汉人……  西北不缺敢战之士。  当然待遇也是西平最好的。  每天至少一顿肉,家眷全部由护羌府赡养,在西平城中住最好的房屋,还有士卒轮番站岗。  杨峥最开始想授予他们田地,后来觉得不妥,既然是战士,那就专心作战,也免得日后形成新的豪强阶级。  西平的发展也该没到这一步。  即便阵亡了,他们的家眷依旧会被抚养,子嗣优先从军。  东城城门大开,刘珩一马当先,扛着狼牙棒,身后甲士或提重斧、或挽长刀。  这些人每走一步,仿佛大地都跟着颤动一次。  被填平的护城河没有任何阻碍。  青黑色的铁甲在春日下发着更森冷的幽光。  他们沉默着走向战场,灰尘在脚下沉沉浮浮,逐渐漫过膝盖。  一股无形的气势拔地而起。  邓艾前军竖起长矛,弓箭如雨点般砸下,激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若是被盾牌挡下,或是被冷锻甲和铁甲弹开。  步卒的脚步还是那么沉稳。  轰、轰、轰……  一步步整齐的砸在地面上。  眼神中杀气仿佛越来越灿烂的春日洒在敌人阵中。  气势、决心、杀气混在一起,从士卒中的双眼迸射而出。  那是比刀剑更能击溃敌人心理的东西。  在两军相近三十步时,邓艾前军终于扛不住这滔天的杀气,阵脚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手中的长矛也渐渐低垂,他们的眼神也在躲闪。  “杀!”

整张脸狰狞如恶鬼的刘珩吼了一声,可惜他的脸藏在兜鍪之中,敌人看不见。  能看见的只是他渐渐泛红的双眼。  嗜血、残忍、凶狠犹如野兽。  如果蒙虓的骑兵是一道雷霆,那么刘珩与龚飞稚的步甲就是滚滚烈焰。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两军交汇,邓艾军的长矛疯狂向前攒刺。  两百余披着冷锻甲与铁甲的人形凶兽簇拥着刘珩向前。  在刀山矛海中向前。  外层的铁甲很快被长矛刺成破烂,甲片如鱼鳞一般被剥离。  但内层的冷锻甲挡住了绝大部分刺击。  让他们在刀山矛海中能暂时支撑,并且还击。  刘珩一马当先,一杆狼牙棒,大开大阖,轮转如飞,“咄!”

每一声呼喝,就有两三名敌军被砸飞。  血肉和筋骨发出爆裂般的脆响。  这种声音反而更加刺激了刘珩的凶性。  有些人就是为杀戮而生。  而这本来就是一个遍地杀戮的时代!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永不知疲倦,刘珩奋力宣泄着心中被压抑的欲望。  身后十几名斧手,也奋力劈砍。  仿佛是樵夫在砍伐树木。  长矛与士卒成片的倒下。  缺口一旦被打开,刀甲洪流便喷涌而出。  “杀!”

刘珩红着眼盯着两百步外邓艾的两杆牙纛。  龚飞稚见势不妙,大吼一声:“将军军令,摧毁敌攻城器械!违令者,斩!”

一个“斩”字,让刘珩顿时清醒过来。  而军令早已深入骨髓。  刘珩对着牙纛舔了舔嘴唇,唇边鲜血也被带入嘴中,吐出一口血红吐沫。  战阵之外,一处土丘上,几千羌氐骑兵簇拥中间几骑。  “西平士卒竟如此勇悍!”

羌人首领姚柯回惊诧不已。  另一氐人首领李慕脸色也在随着惨烈的厮杀而颤抖,“这杨峥何许人也?”

姚柯回挽住马缰绳,“听闻早年是武卫营百人将,曹爽部曲,向有勇力,从骆谷之中突围而出,辗转至陇西,四五年间,纵横陇右。”

“曹爽部将?难怪不容于邓刺史,如此恶战,近十年少有,不知麾下儿郎有几人生还。”

李慕一脸担忧。  姚柯回一脸阴郁的沉默起来。  这沉默没有维持三个呼吸,一传令兵策马而来,高呼声由远及近,“邓将军令:羌骑、氐骑速速冲击敌步阵!”

“什么?”

李慕大惊。  但传令兵只是冷冷掷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这不是让你我儿郎前去送死?”

李慕一脸怨气。  原本他们在南安日子过的不错。  通过无处不在的羌人细作与南面蜀国也暗有联系。  但自从邓艾升为雍州刺史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随着时局的变化,所有人可腾挪的空间都越来越小。  李慕望着姚柯回。  姚柯回咬牙道:“军令既下,若是不从,邓刺史绝不会饶恕我等,儿郎们,随某冲杀!”

“杀!”

羌人们举起长刀。  陈泰宽仁怀柔,邓艾却是严苛酷烈,对羌人是如此,对百姓是如此,对他麾下的士卒也是如此,甚至对他自己还是如此。  部下但有差错,轻则毒打,重则斩首,从不徇情。  李慕叹息一声,只能引本部骑兵跟上。  马蹄声如雨点般响起,在战阵外穿插,试图切断步甲与破羌城联系。  另一面,蒙虓的骑兵在冲杀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露出疲态。  邓艾亲自督阵在后,连斩百余溃兵,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士卒脚下,邓艾一身灰褐色明光甲,眼神如电,提刀在士卒脚后划了一条长线,“凡越过此线者,皆斩!”

士卒对邓艾恐惧犹在敌军之上。  其军法之森严残酷,堪称雍凉之最。  若只是针对士卒,也不会有说服力,邓艾父子也在军法的约束之下。  因此邓艾军令行禁止。  混乱迅速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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