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打架风波后,鲁涛反而和班上的同学们关系愈发融洽起来,第一个原因是他终于结交了胡磊和卓乐,三个人很快打成一团,成为了好朋友,第二原因是,鲁涛参加了转学以来,第一次全班全校集体活动。
在鲁涛重生前的两个月,1998年6月,发生了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泛的一次自然灾害——98特大洪水! 因为1997年的厄尔尼诺现象,1998年夏天全国南北普遍降下大暴雨,国家东部的河流几乎全部出现水位暴涨,从最北方的松花江、嫩江,到南方的长江、闽江、珠江,都有洪涝灾害。 尤其是长江中下游地区,出现了百年不遇的洪水,造成数亿人民受灾,形势十分严峻。 在整个20世纪,国家有记载的水灾多达上百次,光长江流域就发生过三次特大洪水,分别是1931年“江淮大水”、1954年“长江特大洪水”、1998年“全国特大洪灾”。 在这三次洪灾里,1998年的洪灾水量其实并不如1954年那么大,但危害却远胜当年。 1997年是个特别的年份,这一年春夏发生了20世纪最严重的“厄尔尼诺现象”,东太平洋的“秘鲁寒流”居然完全消失,东太平洋赤道的水温持续升高,到1997年底进入巅峰。 1998年春,国家进入梅雨季节,厄尔尼诺现象的副作用就起作用了。 当时国家南北普降大雨,尤其是在长江流域,1998年6月到8月的两个月间,这里的降水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一,月平均达到670mm以上。 一些极端地区的降水量甚至超过900mm,是往年平均降水量的5倍以上。 这些降水带从长江中上游一直往下挪动,扫过了湖北、湖南、河西、安徽等省份,长江干流、支流、湖泊的水位都发生暴涨。 水灾冲毁了全国680多万栋房屋,造成4150人死亡,直接经济损失1600亿,间接经济损失超过3000亿。 涉及的地区包括河西、湖南、湖北、安徽、浙江、福建、广东等省份,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6月,江南地区出现了强降雨天气,许多地方出现了特大暴雨和连续性暴雨,江河水位急剧上涨。7月,由于持续不断的降雨,江河水位继续上涨,数百个水文站已经超过了警戒水位。 7月中旬,长江、黄河和淮河的洪水同时暴发,洪水面积达到了110万平方公里,人口受灾面积达到了3500多万人。 其中,鲁涛所生活的省份遭受的洪灾最为严重。 7月14日,河西省出现了特大暴雨,导致龙泉江、信江等河流迅速上涨。 7月18日,龙泉江大堤发生严重决口,造成了数十万人的受灾和近千人的死亡。 在洪水来临之前,省政府已经开始了预防和抗洪的准备工作,包括堤防加固、疏浚河道等措施。但是,由于洪水过于猛烈,这些措施显然不够。 当洪水来袭时,许多城市和农村地区被淹没,许多人失去了家园和财产。大批居民被迫转移,许多人被困在洪水中,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许多道路和交通线路被洪水淹没,通讯中断,救援工作面临着巨大的困难。 然而,省政府和广大民众并没有放弃,他们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抗洪救灾。军队、警察、消防队、志愿者等各方面人员组成了抗洪救援队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奋勇前行,不断向洪水进发,营救被困居民。 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有一个最为悲壮的口号:人在堤在!无数的战士,武警部队官兵和公安干警,投入到抗洪的第一线,在灾难面前,冲在第一位的总是人民子弟兵。 在战士们来到灾区的时候,整个的堤坝已经被冲垮,整个城市都被淹没在水中,已经准备好的救援方案已经派不上用场。 面对滔滔洪水的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为了防止洪水再次蔓延,人民子弟兵扛着沙袋,一个个的跳入江水中,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了生命大堤,只为了保护住身后的一条条生命,他们扛着沙袋堵住每一条被洪水冲开的裂缝,让受灾的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一个个的战士被无情的洪水冲走。 其他战士依旧义无反顾地跳入洪水,投入到抗洪抢险的行动中去,一个个小战士还都是正在上着高中的年纪,脸上却洋溢着视死如归的果敢和誓与大堤共存亡的坚毅。 受灾的老百姓看到一个个的年轻战士跳入水中,站在堤坝旁哭着说:“求你们不要再跳了,东西我们不要了,你们的命重要啊,孩子们。”在洪水面前人类就像是蝼蚁一样渺小,但是这场洪水真真切切的证明了,蝼蚁也敢逆苍天的豪情壮志。 在巨大破坏力的面前,普通人都是无能为力的,正是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之下,视死如归挺身而出的人,便是真正的英雄。 抗洪抢险中,无数留下名字的英雄,涌现了无数英雄事迹。 战士李向群带病坚持抢险,先后四次晕倒在大堤上,最终,李向群在扛了二十多袋沙包之后,口吐鲜血晕倒在大堤。 之后他被送入公安县第二人民医院紧急抢救,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肺部大面积出血,心力衰竭后抢救无效去世。 那一年他才20岁。 数百名像李向群这样的年轻官兵和民兵在这次特大洪灾中壮烈牺牲!!!! 最终,在全国人民的支持下,在无数英烈的牺牲中,1998年9月2日,洪水水位开始全线回落,9月4日,国家宣布,抗洪救灾取得全面胜利! 9月中旬,从全国各地支援而来的战士带着荣誉和牺牲,凯旋而归。 为了感谢这些拯救者,全市组织欢送队伍,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道路两侧,夹道欢送这些最可爱的人! 鲁涛就是其中之一,他和同学们统一穿着白T恤,挥舞着小红旗,一遍遍的喊着口号,战士们也一遍遍的回着口号。 鲁涛被嘹亮的口号声围绕着,望着那列着整齐的队伍,缓步经过的救灾战士们,鲁涛突然心潮澎湃,多年前的他,懵懂的站在人群中,只知道和身边的同学打闹玩耍。 而现在,另一种情感充斥在他的心间,那是热血沸腾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鲁涛的成长,早已遗忘许久,成年后的鲁涛,学会了沉默寡言,学会了低调处事,学会了明哲保身,鲁涛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大声喊起口号,喊着喊着,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下来! “快看,鲁涛哭了!”
站在身边的班长崔晨看见泪流满面的鲁涛,发现新大陆一般叫嚷起来,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鲁涛不觉得窘迫,他以很久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感动了,这份感觉是他早已找不回,又极度怀念的! “鲁涛,你哭什么?”站在鲁涛另一侧的万芊,很善解人意的拿出一包餐巾纸,递给鲁涛,随便八卦一下。
“谢谢!”鲁涛接过餐巾纸,“有些人,无法感受我们的欢呼,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享受胜利的喜悦,去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和生活。因为他们为了拯救与他们陌生的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时间在那一刻永远停止了!”
说着说着,鲁涛再次哽咽。 本来还在起哄的崔晨他们,听到鲁涛的话,安静下来,万芊感同身受的眼泪在眼眶里转。 鲁涛没有在意身边同学的变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大声呼喊口号,崔晨他们也跟着一起喊了出来,他们稚嫩的声音夹在人群里,那么的渺小,但是今天的欢呼声和口号声,响彻天际,融入了历史! 经历过的,没有人会忘记这惊心动魄的两个月,也没有人会忘记今天! 和一班约定好的球赛,早在前两周就踢完,那个周六放学后,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医学院进行比赛。虽然医学院里有一个很大的足球场,但已经被大学生和一些社会人士占据了。这些初中生只好在场外的泥土地上进行比赛,四个书包摆成球门,条件简陋。 两个班第一次进行对抗赛,竟然还吸引了班上不少女同学围观,在女生的加持下,两个班的同学都格外卖力,对抗十分激烈。 球赛最终的结果是常平局,15比15,鲁涛进了6个,以鲁涛现在的思维,同学们踢球的动作简直不忍直视,所以他随便进了几个球后,就开始摸鱼,到最后索性假装体力不支,下场休息。 作为球队最大的进球功臣,鲁涛一下场,自然引来女生们的关心。 “鲁涛,你没事吧?”
对鲁涛说话的是万芊,她正带着关切的目光看着鲁涛。
万芊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总是充满了好奇和想象力。她有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庞,五官分明而和谐。笑起来时在脸颊上就会形成两个酒窝,甜美迷人,能感染周围所有人。 要换当年,万芊这样跟鲁涛说话,鲁涛早就把两人将来孩子的姓名想好了。 鲁涛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脚,假装尴尬的说,“没事,就是脚有点抽了,休息一会就好!”总不能说,欺负小朋友有什么意思! 万芊身边的万雯,用手肘偷偷顶了顶她,促狭的笑着,万芊瞬间脸红了,用手轻轻拍了拍万雯的肩膀,两人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沟通了一切。 万芊万雯不是两姐妹,只是都姓万,又恰好是好朋友而已。 天色渐暗,两个班都在平局的情况下,默契的结束比赛,胡磊崔晨走到鲁涛身边,先是关切的询问鲁涛的伤势,然后在女生面前表现出懊悔的情绪,人人自责,似乎都是因为自己,才没有赢得比赛。 鲁涛乐得坐在一旁看他们表演,胡磊喜欢万芊,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鲁涛站在另一个维度吃瓜,乐趣自然不言而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到了星期天,离鲁涛所预言的股市大跌还有两天时间,在星期天,鲁涛家的安排一般是,上午睡到自然醒,吃完午饭后,徐建找同事打麻将,庄华去鲁涛姨婆家打麻将,留鲁涛一人在家中自由活动,写作业,看电视什么的。 这个星期天也没什么例外,徐建吃完午饭跟老婆打个招呼就出门了,庄华会稍微晚点走,有严重洁癖的她,一定要先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才肯出门。 其实这两天庄华都有点心神不宁,虽然她当鲁涛说的话是瞎扯淡,但是“股票要跌”那四个字,已经像病毒一样,深深植入庄华的脑海里,她在这周开市的时候跑去交易所观察,完全找不到股票有半分要暴跌的预兆,可是女人的第六感使这件事梗在她心里,一直消散不去。 收拾好房间,庄华准备出门去阿姨家打麻将,经过客厅,发现鲁涛又坐在那里看报纸,那天回忆再次袭来,庄华站住了脚步。 “怎么又在看报纸,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啦,昨晚就写完了,要不要检查一下?”
鲁涛很自觉,每个任课老师给庄华的反馈都是把鲁涛夸到天上去,所以庄华几乎不用检查鲁涛的作业。 “写完了就预习一下新课啊!”
庄华没话找话。
“预习完了,昨晚就预习完了,要不要检查一下?”庄华彻底无语,面对这样的儿子,还真是找不到训斥的理由。 “你别对着风扇吹,一会吹感冒了!”
想找理由,还是能找到的。 鲁涛终于从报纸里探出头来,他知道母亲有话跟他说,索性把报纸放下,等待庄华开口。 庄华干脆坐到鲁涛面前,想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那个,你上次说,股市会大跌,胡说八道吧!”
鲁涛笑了,种子终于发芽! “妈,你还有股票在手上?”
鲁涛反问母亲。
庄华犹豫片刻,点点头。 “有多少钱?”“你问这个干嘛,不关你的事!”
庄华瞪圆了眼睛,她最讨厌鲁涛询问家里的经济状况。
鲁涛耸耸肩,“不问就不问,你要问我意见,我的建议是,还有时间,尽快把手里的股票出掉!”“但是,可是,那个票涨得不错,还在涨,现在出了可惜了!”
这就是庄华犹豫的根本原因。
“你赚到钱了吗?别瞪我,我又没问你赚了多少!”“赚了一点点!”
“那没亏就行了,尽快出了吧,过两天就晚了!”
“涛啊,你怎么这么肯定,股票会跌?告诉妈妈!”
庄华追根问底。
鲁涛叹了口气,他怎么解释嘛,又是一桩解释不了的事。 想了想,鲁涛诚恳的对庄华说,“说实话,我不知道,就是感觉,纯粹的感觉!”庄华白了鲁涛一眼,没好气的站了起来,似乎认定了儿子在胡扯,准备不再纠结,安心去打麻将。 “妈!”
鲁涛突然出声叫住了庄华。
庄华疑惑回头,看鲁涛想说什么。 鲁涛望着庄华,一字一顿,语调清晰,“妈,我知道这很荒唐,你不信我再正常不过,但是,如果三天后股市大跌,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出手,可以保证即使不赚,也不会亏钱!”庄华不置可否,转身离开家,打麻将去也。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期间母子二人都没有再聊过股市的事情,鲁涛日常上课放学,写作业看报纸。 第三天中午,鲁涛跟胡磊卓乐有说有笑的走出学校,迎面看见校门口等待他的庄华。 “妈,你怎么来了?”
鲁涛挥手跟胡磊他们告别,迎上庄华。
“上车!”庄华指了指自行车后座。
“我载你吧!”鲁涛乐呵呵的说,他现在可比庄华高。
庄华也没反对,把自行车让给鲁涛,转身坐上后座。 鲁涛用力一蹬,载着母亲晃晃悠悠往家里骑去。 “今天怎么这么好,接我下课?”“那个,股票真往下跌了!”
好半天,才听到庄华说话,“不过,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只跌了一点点!”
鲁涛传来一声轻笑,“这才刚开始,有点震荡,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从下午开始,这些人回过神,就会出现大幅下跌!对了,你那支股票怎么样?”
“也开始跌了,跌了一点!”
“你出掉没有?”
“昨天就出掉了!”
“啊!”
这鲁涛倒是没料到,“所以你没亏吧!”
“没有,还小赚一点!”
“哦,那就好!”
两人陷入沉默。 “涛啊,你说这股市,会跌很久吗?”
庄华打破沉默。
“嗯,我估计会持续一段时间!”鲁涛假装想了想才回答。
“鲁涛,你老实跟我说,你怎么知道股票会跌?是不是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你同学有爸妈在证券交易所上班吗?”这是庄华能想到,唯一能解释这件事的,最合理的理由,她昨天就把手中的股票挂出去,数量不多,加上还处于上涨的形势,很快就被全部买走,锁定利润后,庄华一阵肉疼。 今天一早,庄华根本无心工作,股市一开就守在交易所里查看股市,当时心想,如果股票没跌,反而涨了,回去就狠狠教训鲁涛这小子一顿,害她少赚钱。 谁知道,开市不到半个小时,大盘就呈现下滑的趋势,在其他股民眼里,还属于正常波动范围,但是在庄华心中,鲁涛说的话像咒语一样回荡在脑海中,不知不觉中开始相信鲁涛说的话! 她不等午市结束,就赶紧来到城北学校门口等鲁涛放学,就为了探明鲁涛神奇预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