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曲还没到鬼王殿中,就感觉到了地动山摇,她阿婆的法力深厚,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竟与鬼王打的这般惊心动魄,惹得冥界的鬼火都四处乱窜。
等她进入鬼王殿时,鬼王因为打不过鸦姏,被逼的露出了恐怖的真身,却还是被鸦姏用法力狠狠地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手中的拐杖直直的插进地里:“押送无相本就是你的职责,阴帅大人遽然渎职,让小曲去办,你知不知道她差点丧命天界回不来了?!”鬼王气喘如牛,鼻息喷起地上的灰尘,眸子里怒火熊熊燃烧。 他早就听说灵婆鸦姏法力高强,今天这一架打的,他确实是憋屈! “我堂堂一个冥界阴帅,还使唤不了一个小花妖了?!”
鸦姏冷笑一声:“哼!北帝本来派老身去寻回琉璃瓶,作为冥界与天界和睦共处的一大招,现在,因为阴帅大人您这一出,琉璃瓶老身已经献出去了,您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
鬼王一听,知道这次祸惹大了,他只是想省点事,让花二曲押送个无相而已,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用,这下因为她丢了琉璃瓶,按照这老妖婆护犊子的惯性,肯定会在北帝面前,把所有的罪过全部按在自己的头上。 看他俩越来越凶,花二曲赶紧上前劝道:“阿婆,小曲受您这么多年的照顾,也确实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办成一件事。”
“押送无相本身就没有多难,阴帅大人也不算是为难我,是我自己运气背,走着也能让天雷劈。”
鸦姏眉头一皱,面孔向着花二曲,要不是她眼睛睁不开,可能早就瞪花二曲了。 “我不是让你在灵婆殿里不要出来吗?”
花二曲嘴巴一噘,委屈道:“阿婆,冥界有冥界的规律,您再这么打下去,真把鬼王伤重了,难保北帝不会罚您,我不能让自己连累了您。”
这番话说的鸦姏心底一软,这丫头没什么优点,却总有一个善良守己的好处。 鸦姏松开鬼王,也没跟鬼王说什么就拉着花二曲要离开,鬼王刚想发飙,从远处飘来了一团明黄色的火团子。 花二曲认出来了,那是北帝的传话使者昧黄,看来北帝已经知道这些事了,这怕不是带来了惩罚吧? 众人见到昧黄,纷纷跪拜,唯有鬼王和灵婆鸦姏是颔首行礼的。 那昧黄开口道:“灵婆大人,这个中缘由北帝已经明白了,念在您是爱女心切,您自然是无过,但是,事情毕竟办砸了,惩罚也总是有的。”
鸦姏不耐烦的打断它:“快说!”
昧黄被吓得抖动了一下,赶紧道:“是是是,北帝说了,鬼王确实是渎职行为,看在您与冥界战功无数的份上,罚您阴俸一年,去和黑白无常捉鬼一年。”
“花二曲,念在你是初犯,并没酿成太大的过错,也罚阴俸一年,并且,将功折罪,随两位鬼帝神荼郁垒去往魔族,给魔族公主暮瑰贺诞。”
这哪是惩罚,这简直就是让这个丫头片子出去散散心嘛,况且,谁不知道神荼郁垒两个鬼帝,跟这个丫头片子关系好,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偏袒。 鬼王不甘心,花二曲倒是满眼放光。 “这不公平!”
有鸦姏在身边,花二曲一下子底气十足,她笑嘻嘻道:“阴帅大人,这心本来就没长在正中央,偏点就偏点吧。”
“你!”
鬼王欲上山教训教训这个狗仗人势的丫头,奈何鸦姏重重的将拐杖杵在地上,警告着他,鬼王这才憋屈的压下心中的火,看着那两人离去。 魔域 魔域和冥界倒是如出一辙的黑咕隆咚,许是因为暮瑰公主的诞辰原因,魔族的人在周围都布上了魔族特有的流萤,忽闪忽闪的蓝光,分外好看。 因为是正式场合,花二曲被鸦姏逼着换成了现在隆重的红色及地长裙,可那双不穿鞋的脚,依旧没穿。 跟着神荼郁垒,拿着请柬通过了重重关卡,花二曲一下子垮了肩膀。 “这大长袖子大长裙的,真重,什么材料的?”
神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我俩从来不注意这些东西,谁知道什么材料,不过,灵婆能为你搞到的裙子,一定是好材料。”
花二曲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和神荼郁垒一起,跟着引路的婢女去了正厅。 半路上,花二曲借口三急,趁机溜了。 她知道,北帝主要是让神荼郁垒两位鬼帝和魔族打好关系而已,她就是个蹭吃蹭喝的赠品罢了。 魔域和冥界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花朵和风景,花二曲真心觉得这一路逛的甚是无聊。 她正打算回去正厅吃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水声。 难不成,魔域也有像冥界那样的忘川河? 心里想着,花二曲便循声而去,穿过一座座的假山和树木,水雾也越来越重,不远处似乎有个人。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花二曲小心翼翼的过去,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去,貌似是个疗伤泉水,那泉水岸边有一个石碑,刻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漓泉 这水雾里待着一点点奇特的香味,闻久了,有点头晕,花二曲一个不稳,头生生的磕在了石头上,轻声的痛呼了一声。 骤然间,寒气四起,水波漫天,在漓泉中的人瞬间消失在了其中。 花二曲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跑。 没跑出多远,身后的掌力比她的速度更快,眼看要拍上她的那一刻,只觉得腰间一紧,鼻间充斥着熟悉的清凉入肺的香味。 白色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好听的银饰碰撞声又来了,是他?! 冗月单手接下了那一掌,他墨发飞扬,刹那间,完美无缺的侧脸全部展现,惊艳了花二曲许久。 掌中的力道不多久便被化开,冗月的眉眼间微不可见的有了些许的汗珠,在他近处的花二曲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便确信了。 九阙说过,天雷的力道大小随自身能力而定,而冗月因为天生比别人多三道天雷,刚刚历经天劫不久,怕是旧伤未愈。 花二曲小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冗月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将她从怀中放开,这时,追过来的那团黑气,也逐渐幻化成了人形。 那人或许是因为刚刚在泡泉的原因,此刻的身上,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衣服,还能若隐若现的看见他雪白的健硕胸口。 这人长得极为邪魅,深邃的眼眸和薄薄的唇瓣,更加深了他的魅惑感,只是这人不苟言笑,身上的气压冰冷,能看出这男人不是什么善茬。 男人率先开口:“想不到,竟是冗月神尊来大驾光临。”
冗月平静道:“魔域唯一的公主过诞辰,天界自然会来,天君事务繁忙,派我等前来祝贺,魔君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花二曲瞪大了双眼,这男人是魔君战夏?那她刚刚,是偷看了魔君洗澡吗?这不是送命的节奏吗? 战夏冷笑一声,伸出手,直直的指向花二曲:“这是公事,本君现在,要这个丫头,神尊应该不会不给吧?”
花二曲腿一哆嗦,叫苦不迭,她这两天怎么总干送命的勾当啊? “呵呵,那个,魔君大人,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水雾太大了,我闻得头晕,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就看到一池子水,真的。”
战夏勾起唇角,眼眸里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哦?那你还想看见什么?”
花二曲一时语塞,憋红了脸,气不住驳了一句:“一个大男人,根本没什么看头,难不成还要我负责?我还没怪你污了我的眼呢!”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三人听的清清楚楚,战夏面孔一黑,当即大打出手,冗月眼疾手快的带花二曲错开了战夏的攻击。 “昔日的神尊大人,可是天上地下最绝情之人,怎么对这个丫头,管的格外多呢?”
“我有我的原因,魔君不必知道。”
冗月简洁明了的回答,很明显在战夏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果不其然,战夏调动了周身全部的法力,模样逐渐变得张狂,反观冗月,还是一副我毫不在乎的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下子急坏了花二曲,且不说冗月现在重伤未愈不一定能打过战夏,就算打过了,两族的关系也算是破裂了,冗月来此的目的,肯定和神荼郁垒一样,都是使者,如果崩裂,她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花二曲挺身站在冗月面前,单膝下跪,面容诚恳。 “魔君,私闯您的浴池是小妖的不对,可小妖再三发誓,真的没有看到什么,这漓泉的水雾我吸不习惯,所以也一直头晕眼花的。”
“您放心,小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言语恳切,待花二曲抬头瞄了一眼战夏,才发现他满脸都写着我不信。 狠下心来,花二曲咬牙切齿道:“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给小妖下封言咒,再不济,魔君大人,您就打小妖两掌出出气吧。”
冗月惊愕,这丫头是为了他?历劫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这丫头还真是他的救世主。 战夏一听,挑了挑眉:“哦?你愿意?”
花二曲闭上双眼,视死如归:“来吧,两掌而已,一会就过去了!”
疼痛感没有袭来,倒是头发散开了一束,花二曲好奇的睁开眼,心中惊慌的站起身:“你!”
没想到,这战夏拿走了她的浮华簪,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手中簪子,簪体如玉,簪头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淡红色的花纹。 “怎么?本君喜欢这个,你不舍的?”
怕事情越闹越大,她忍下心中的怒火,到嘴的话吞了回去,只能转为夸赞:“不,魔君大人好眼光。”
战夏得意的笑了笑,化成一团黑气,走了。 冗月还想追过去,被花二曲拉住:“别追了。”
“那是你的法器,你不要了?”
花二曲狡黠的笑了:“要啊,这浮华簪和其他法器不一样,和我定过血契,等我回了冥界,安全后,勾勾手指就回来了。”
这丫头法力不高,所以那法器必不可少,冗月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不想天界和魔族关系难堪罢了。 他摊开手掌,从中出现了一把白玉流苏簪,冗月轻轻的挽起她散开的一束头发,用发簪固定住。 “浮华簪是洪荒宝录排名七十的法器,要和法器定下血契,仙阶需要达到上神,而在冥界,自然是要达到鬼帝神荼郁垒的等级。”
花二曲脸一红,尴尬道:“嘿嘿,你都知道啊。”
冗月转身:“先去入座吧,正事要紧。”
花二曲赶紧跟上,冗月面无表情的扭头问她:“你有看人洗澡的癖好?”
花二曲唰的一下又红了脸,羞愤的直跺脚:“姑奶奶我没那种癖好!我压根就就不知道那是他在泡澡,再说了,谁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魔族大规模来客的时候洗澡,早不洗晚不洗的,这时候洗,我还怀疑他自己就是暴露狂呢!”
冗月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一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有时间还是好好修炼吧,不是每一次都可以碰到我。”
“嗨,我资质一般,得过且过就好。”
她这副不求上进的样子,冗月也没说什么,只是领着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