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水杯当中,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当莫离手指尖滴到第十二杯的水中时,她整个人有如大失血般的虚脱,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莫离想起自己偷偷跑去捐血后又和朋友去溜冰然后昏倒时的感觉。那一次,她为了能够捐血,谎报了自己的血色素,又特地到公园跑上两圈让自己的血压到达可以捐血的门槛,然后,捐完血……护士小姐给她一瓶牛奶和一块面包。笑~~~往事历历如昨,可是让莫离不明白的是当时捐的血一袋足足有250㏄,怎麽现在才捐输了几滴血就虚脱了?跌入那一片黑色泫涡中的时候,她觉得有人吻上自己的唇,似要将那抹嫣红狠狠的融入那片湿滑的温热,莫离脸上带著复杂的笑意盪入虚幻的深渊。寒冷,炙热,宛若两把锋利的刀在莫离的体内游走,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折磨著那娇弱的身躯,彷佛要将她狠狠的吞噬。莫离第一次真实的感觉那极寒与极热的交互存在。冷的时候,彷佛全身的血液都凝结如冰,化为一道空虚的灵魂,游走在那角落的彼端。热的时候,又彷佛堕入阿仳地域,在一片火红寂寞中孤独前进。身体还成虚脱的状态,莫离觉得自己在这个时空的身体,真弱,心中不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浓黑的寂静散成一线,莫离费力的欲睁开眼睛。“小离,你醒了。”
是小天的声音!这可恶的家伙,为什麽现在才出现,刚才放她一个人在那个陌生的地方,接受那麽多人的请求,她实在是怕死了,呜呜……莫离听到小天的声音虽然高兴,却也不禁恼怒。莫离动了动手指,想对他比个骂人的姿势,却发现她的手正被某人紧紧的握在双手中,而且那个人还怜惜的轻抚著她“捐血”的那根手指头,痒痒的。“小离,你今天救了很多人这个村庄的人,他们都很感谢你,他们煮了很多东西要给你补身体,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吃ㄧ点好吗?”
“还补勒!”
莫离心中啐了一声,上次醒时不过才喝了一碗鸡汤和几个菜就要被迫捐血,现在她可不敢再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你在生我的气吗?小离。”
握著莫离的那双小手传来轻轻的颤抖,让她心里微微的一软,不过她还是不想回应他,紫天伽让她刚才担心的要死,最起码他要交代一下自己的行踪吧!“小离,你不要气了,我告诉你,刚才我也在那些人群里,因为我也是这里的人。”
“好阿!紫天伽你阴我!”
莫离也不知怎地突然来了力气,一股脑的坐了起来,抽回握在紫天伽手中的手,对他怒目相向。莫离最讨厌别人骗她耍她了,紫天伽犯了她的大忌,为什麽一开始不告诉她,还让自己为他担心,又像是办家家酒一样,被人当“傻子”耍。“对不起……”紫天伽垂下长长的睫毛,透明苍白的俊脸满是歉意,这个宛若天使的小男孩还真让人无法对他动怒。况且,要认真一点追究的话,他也不是真的骗莫离什麽,不过就是躲在人群中没有跟莫离相认罢了!想想,莫离一下子泄了底气,不能怪他,是自己太依赖他了,紫天伽就是她在这陌生环境下的一盏灯,看到他就会觉得安心。她不想让紫天伽看出来是自己耍小性子,莫离想要转移注意力,突然想到自己那捐过血的手指,那朵珠圆玉润的红色之花此时已被一条白色的纱布包的好好的,还打上一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噗嗤!“你包的?”
莫离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一晃。紫天伽腼腆的点了点头。“还会痛吗?”
问的很温柔暖心,直教人会忘记他只是一个小孩,尤其是他的紫色眼睛,总是有若有似无的藏著深邃的忧郁,他的样子……像谁?莫离眼睛一眯的望向紫天伽,他却藉故转身去倒水。像那个人吗……?莫离忍不住的轻轻触碰上自己的唇,她想到那个“吻”,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只觉得那个人的唇在吸走自己唇上的血腥味以后,也变的和那血珠花一样的豔红。那个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斗蓬男,肯定也是妖孽级数的男人。忽然发现紫天伽已经端了杯水正静静的看著她,这下子换莫离感到有点难为情的将头撇到另一边,掩饰自己的羞态。呼……都在想什麽阿!莫离忍不住的用手扇风。“小离,热阿!”
马上将水递到眼前。“没,没……不热……哈……不热,是渴……我喝水”莫离一面喝水,视线也四处瞟了一圈,然后再转回紫天伽的脸上时已经回复镇定。“对了!小天,你的眼睛和那个斗篷男的颜色很像耶!”
她怀疑紫天伽和斗篷男的关系非比寻常,不是父子,应该是兄弟吧!有紫色眸子的人并不常见,有必要将这里的情况搞清楚。紫天伽似乎对莫离提出的问题起先感到有点吃惊,“你看的到我们眼睛的颜色?”
接著神色转回凝重。“是阿!”
莫离很爽快的回答,难道别人看不到?莫离兀自疑惑中。“那小离可以不要跟别人提起我们眼睛的颜色好吗?因为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紫天伽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气馁,他只是在莫离面前掩饰不了自己的情感。果然——紫天伽是变种人,开玩笑的……呵呵……“没问题。”
莫离拍了一下小天的肩膀,让他宽心,她可不是多嘴的人。得到保证后的紫天伽天露出淡淡的笑意,牵动莫离的神经。他们不只都有紫眸,而且那个……微笑……怎麽会那麽相似?斗篷男一直带著面具只露出他的俊美唇形,所以让莫离特别留意。忽然板起脸问:“小天,老实告诉我,你跟你们少主是什麽关系?”
她问话的神情,好像紫天伽说出的答案要让她不满意,就会随时跟他翻脸似的。“他是我大哥。”
回答的很乾脆,乾脆的像是事先就预备好的答案。“哼!我就知道。”
莫离摆出一付了然的神情,不然怎麽会那麽像。紫天伽眼中的忧虑却隐隐的加深了些。莫离心里想:“那个斗篷男在这村中的地位应该很大,祭典上他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掌控所有的一切。现在既然知道他是紫天伽的大哥,有必要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要以她的血治病,根本是个美丽的错误。”
她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那麽玄奇的事物,尤其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她清楚自己有几两重,爱玩,不爱读书,做事没毅力,懒散,一事无成,集“坏胚”於一身。真怪!自己怎麽开始有反省能力了?莫离忍不住苦笑起来。“小天,你去告诉你大哥,我并不是什麽天女,我的血也不是圣血,无法用来治病的。”
万一村民发现治疗无效,自己是个假天女,那紫天伽的大哥肯定会被村民误会的,莫离书看多了,多少知道这些奇异部落的头目或首领是如何取信自己的村民,她不想与人合谋当那个“骗徒”,即便那是个善意的谎言。“小离,你真的是天女,那些生病的小孩都有起色了。”
不会吧!是不是误打误撞,才一滴血岂能“治病”哄我?莫离白了他一眼。“小离不相信?”
紫天伽看出莫离的疑惑。相信才怪,莫不是要我继续扮“神棍”愚民。“要我相信可以,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想到那种像服用了迷幻药时的情景,心中就有气,她才不要在受药物控制下当别人的“魁儡”。“长老说这种病是来自古老的千年诅咒。”
“千年诅咒?快快,说给我听”莫离将床上的被子揽到身前,兴致勃勃。“灵鳌村族人几世以来避居在此,不与外人接触与婚配。村中的人口也维持一定数量的成长,可是不知到从什麽时候开始,族中的小孩开始像是受到诅咒般一个个的夭折。”
“夭折?”
“就是还来不及长大就死亡,这些孩子,脆弱的像玻璃一样,只要轻微的碰撞就会让他/她们因流血不止而死亡,尤其是女孩,女孩的情况更加严重,即便好不容易长大了,却会在成为“女人”当天就会因为大量出血而死。”
什麽?这是对女性的诅咒吗?莫离瞪大了眼睛,错愕的问;“成为女人的意思是指月经吗?”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村落似乎男性的比例比女性高。“嗯~~”紫天伽低下头,那窘到不行的一幕同时浮现在两人的脑中。阿……哈……哈……莫离眉角抽了抽,她现在终於知道紫天伽为什麽对“月事”会那麽好奇了。可是她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他们的诅咒与自己会被当成天女,而且一滴血就可以救他/她们?这当中有些什麽连结?“为什麽你们会觉得我的血可以救那些生病的人?”
这当中是有秘密还是有阴谋,莫离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直盯著紫天伽瞧。那个样子在紫天伽看起来就是在暗示他:“小天,你给我说实话,要不然咱们走著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