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幻境(1 / 1)

第一个幻境迷失之林的时间似乎是停止了,已经过了几日了,凌司夜却仍旧没有多少察觉。照着原路而回,只是,却看不到那小亭子了,四周都是一簇一簇的竹子,纵使他飞天而上,看清楚了方向,落了下去,却依旧是离不开林子。终于完全明白,就连上空亦是幻境的范围,方向是错了,看下来的一切都是错的。前方,不远处竹林中隐隐可见一座竹楼。他止步,戒备的犀眸冷敛,蹙着俊朗的眉头,手负在身后,把玩着一把精致的金色小飞刀,就盼着出现个人来。一步一步而前,满满的戒备,一脸冷峻,然而,他却不知道这迷失之林的秘密,这便是他心中所向往的方向,若是见了人,亦是他心中所想见之人。这座竹楼是架空而立,四下种着几簇说不出名字来的花丛,凌司夜在竹梯前止步,仰头看去,白色轻纱垂帘飘扬之间,隐隐可见屋内坐着一人。他心下大惊,整个人皆是怔住,不稍认真看亦是知道他是谁。怎么会是父王!怎么会是他!?屋内的人终于缓缓起身,走了出来,身姿伟岸,一身明黄大褂,虽是上了年纪,却丝毫不损那一脸英俊,没了二十多年来一贯的清冷淡漠,竟是有从未见过的和蔼。凌司夜却不知道为何,本能一般,一步一步往后退,没了方才的戒备,没了方才的思虑,仿佛着了魔一般,双眸有些迷失。“司夜,咱不过来?”

天帧帝开了口,却是笑了。凌司夜止步,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他,就似乎是小时候,只是,有些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天帧帝却是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依旧是一脸的慈笑,拉起凌司夜的手,道:“陪父王下盘棋,等你老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凌司夜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步上竹梯,一身的僵硬。进了屋,屋内的摆设像极了凤仪宫那小屋子,正是那日他见到的那把古琴,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而另一侧矮几上,摆放着一棋盘。天帧帝拉着凌司夜坐了下来,笑了笑,道:“夜儿,你还是选黑子吧。”

凌司夜没有回答,低着头,亦是没有看他,视线虽是落在棋盘上,却仿佛了失了神一般。“司夜?”

天帧帝又问了一声。他这才缓过神来,缓缓抬起头,却是不自觉地扬起那好看的唇角,对天帧帝笑,笑得开心,笑得灿烂。天帧帝亦是笑,在他对面落座,执起一白子来,随意地落下。凌司夜亦是紧跟着,想都没想便亦落了一黑子。“司夜,甚久没见你了,清瘦了不少啊。”

天帧帝看着他,目光里透着明显的关切。凌司夜抬起看他,仍是噙着笑意,道:“多谢父王挂心。”

“你我父子只见,何时变得这般客气了?”

天帧帝问到。凌司夜没有回答,只是对他笑,自小便是这样,很多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便是笑。天帧帝却是无奈摇了摇头,又落了一白子。顿时一室寂静了,父子两就这么静静地下着棋,皆是低头,敛眸,认认真真。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空荡荡的棋盘便是一半黑子江山,一半白子天下了。“夜儿,再一只,你便输了。”

天帧帝手执一只,迟迟不落下,玩味地笑道。“我知道。”

凌司夜答到,亦是浅笑,只是,似乎笑着自然些了,不似方才那边僵硬。“知道?”

天帧帝不解问到。“嗯,很早就知道了。”

凌司夜毫不隐瞒,他很早就是一步一步让着,一步一步为他铺路,一步一步将他引向胜利的格局,很小的时候就乐此不彼了。“知道什么?”

天帧帝更是不解。“父王,棋艺,不该执着于输赢,对弈之间,掌握敌手的秉性,喜好,行事作风,这才是真正胜利,不是吗?”

凌司夜解释到,然而,这亦不是他要的真正胜利。他要的是父王的胜利,而他,不当胜利者,只当主宰者!天帧帝听后却是大喜,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不愧是我凌霄的儿子!”

说罢起身,走到凌司夜身旁,拍着他的肩,一脸的欣慰,又道:“司夜,你母后若是听了你今日这番话,亦是会欣慰的!”

凌司夜仍旧是有些僵,仰头看他,依旧是笑。天帧帝却是一把将他拢入怀里,抱着有些紧,吻轻轻落在他发上,淡淡问到:“夜儿今夜也十岁了,想你母后了吗?”

这是十岁那年场景再现,他根本完全的陷入记忆的幻境之中,毫不知情。十岁,十岁那年,就这么一回,就这么一瞬间,感受到父王的温暖和真正的疼爱。“有点想。”

如实回答,十岁的孩子,如何会不想要个娘呢?天帧帝轻轻抚拍着他,又是淡淡问到,“没有没偷偷哭了?”

“没有。”

他脱口而出。“真听话,这才是男子汉。”

天帧帝放开了他,保养的极其好的大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却是道:“瞧这眼眶都红了,就哭一回,父王不罚你。”

凌司夜点头,此时就是十岁,就是当年那场景,就是想哭。父王允许他哭。只是,他哭不出来了,什么都是幻境,他却是真实的,二十多岁了,这双坏掉了的眼睛也是真实的,如何哭得出来。看着一脸慈爱的父王,泪却流不出来,双眸干涩着,越发觉得疼痛,偏偏越发的干涩!疼得他骤然蹙眉,原本迷失的双眸瞬间沉下,冷不防一章将天帧帝打了出去,终于清醒了过来!天帧帝整个人瞬间被打了出去,直直飞了出去,这一掌,足以致命!凌司夜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只巨大的猩猩,瘫倒在地,一脸狰狞死相,嘴角的血仍不断地流出。手不由得缓缓握了起来,额上青筋隐隐可见,怒意滔天,仿佛是心底摸个不敢触碰,也不曾愿意让任何人达到的地方被解开来,被暴露出来了。曾经,是多么渴望那一份慈悲的父爱!腰上冷玄剑还未出鞘便是铮铮作响了,青筋浮现的手缓缓握上剑把,猛地拔起,狠狠一划,整座竹楼便是瞬间幻灭,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仍旧是一片竹林,除了参天而上的竹子,什么都没有。他凌空而起,持剑,朝右横扫而去,瞬间剑气如芒四射,只见一道冷蓝色的光疾扫而出,犹如破竹之势,须臾之间,整片竹林便是排山倒海而倒。冷沉的眸,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唇,无不彰显着不容侵犯的高贵和冷酷,更是透着了一股不同以往的冷傲来,高高凌空而上,犀眸将底下的一切一一扫过。线条冷峻的唇畔终于是泛起一丝冷笑,终是寻出了隐在深处的那一抹身影,那个女子,怕就是这片幻境竹林的主人了。身影瞬间一幻,长剑直指,并没有打算留情一般,直直朝那女子而去。女子一袭轻纱紫衣,三千长发随意散落在背后,缠绕到脚跟,却是背他,轻易便觉察到身后那股再明显不过的敌意在急速靠近,然而,却是不慌,缓缓转过身来,清秀的容颜渐展笑。正是他心中曾最恨,今最喜那那一抹悠然浅笑,无关紧要,淡然自若,从容不慌。御前廷尉唐大人,唐大将军府上七少爷,东宫太子侧妃凌妃娘娘。是她,唐梦!明明知道是幻觉,只是,剑锋偏偏是控制不住地疾转,朝另一侧刺去,来不及收起的剑气,竟是这么硬生生反噬回来,震得一口鲜血直直喷出,心口处仿佛要裂开一般。可见,这威力,这怒意,这毫不留情。只是,瞬间,就因这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容颜,一切便化为了虚无。笑,她依旧在笑,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旁观者一般,却偏偏还要带着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顽劣。真真就是唐梦,真真就是她的作风。他就落在她面前,看着,拼命要保持心下那仅存的一丝清醒。是幻觉,杀了她!是假的,她不是唐梦!如此反复地提醒地自己,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伸了过去,想拥她入怀,几日不见,唯一想做的便是抱她,狠狠地抱抱她。然而,她急急后退了一步。他一愣,随即又逼近一步,忍不住开口,道:“后面到墙了。”

“多谢提醒。”

她浅笑说到,又退了一步。已经记不清这个场景是到底是发生在何时何地了,这般无聊的游戏,从第一回在云烟谷见她开始,直到出宫前,两个老大的人了总是乐此不彼。可笑地有些可爱。“去哪了?”

他又逼近一步,从刚出幻境里走出来,却又轻易地陷了进去。“不告诉你,抓到我,我便告诉你!”

她说罢,却是直直后退,看着他,笑颜如花。然而,他再进一步,四处所有的景物却又是瞬间变化,斗转星移一般。缓过神来,已经不再是先前那片竹林了,前方的人儿早已不见。“唐梦!你给出来!”

“本太子没心思同你玩,唐梦!”

“你给马上出来!”

……分不出现实与虚幻,分不清真实与假象,加之心下一直的担心,担心她也困在这幻境之中,终是大急了。环视一周,双眸里没了一贯的冷静,直直超前而去。寻,漫无目的地寻,然,真正的唐梦却早已回到了他们那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船上了。已经等了一日了,心中笃定,那家伙若不用啸风鹰寻她,定是会回到这船上的,一直都相信两人的默契,只是心下隐隐有一丝担忧,就怕他在这林子里出了什么事。就懒懒坐在船头甲板上,蹙着眉头认真翻看着毒经,这一本唐夫人凭借记忆写下的仿本,真正的原本应该在殷娘手上吧,那日在空山几个长老并没有多提及这本经书,至于唐梦究竟有没有续写出什么来,谁都不知道。“梦姐姐,大哥哥不会出事了吧,这一天又要过了。”

小娃娃就坐在她身旁,小心翼翼问到,心里更想知道的却是关于师父的行踪,大哥哥寻师父去了,距离并不远,这么多日了,总该回来的了!“我看他定是回来过了的。”

唐梦淡淡说到,朝一旁林子里看了一眼,那批侍卫便是隐在那里了,他们醒来的时候亦是没有见过凌司夜。“这可怎么办?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吗?”

如果是这样,这大哥哥定是寻她们去了。“等他三日,若不回来……”唐梦亦是犹豫着,萧老也该到了,若是她也走了,那真就全都得走散了。小娃娃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唐梦微蹙的眉头却是笼着更紧了。怎么办?怎么办呢?“过了三日再说。”

眯眼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便是又埋头看她的毒经了。小娃娃撇了撇嘴,凑了过去,仍是好奇,问到:“梦姐姐,这是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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